从那个麻将桌子上变出来?学费?装修款?菜金?饭钱?一家人的开销?
能变出来的,只有赌债吧?
她冷着脸走下来,虽然不想搭理她妈,但是楼下摆弄麻将的众人还是一眼就看到了章玉叶今天的不寻常。常来的几个排搭子眼睛都看直了,愣愣地盯着眼前漂亮得如同白云出岫一般的少女。
这片儿里的人,都知道郑娇娥母女三人姿色好,这个二丫头尤其漂亮。但是过往的章玉叶漂亮归漂亮,毕竟年小,算是个浑然天成的美女。今天的章玉叶明显Jing雕细琢了一番,妆容、发型,全都恰到好处,看上去姿容艳逸,柔体芬芳,让人根本移不开目光。
郑娇娥立即就察觉到了,她两步并做一步走过来问道:“你干嘛去?”
章玉叶小声说道:“他有个生日派对,他——他——我得去参加一下。”
郑娇娥听懂了,她眼睛盯着女儿的粉色羊绒裙子,一边看着,脑子里一边儿快速地计算着,然后说道:“你换一条裙子。”
章玉叶纳闷地问:“换什么?”
郑娇娥摆摆手,意思是让她别管。她脸上神情似乎十分重视,甚至将今天的排搭子们三言两语全都给打发走了,关上了家门,然后几步就上了楼上两个女儿的房间。她猫腰在房间靠墙的小柜橱里翻腾,最后找到一条白色羊绒加丝的超短裙子,递给章玉叶。
章玉叶没接,这裙子她姐穿了都到膝上,她穿的话,也就刚能盖上屁股。而且加了丝的绒在灯光下面料反光,到时候她就是一个行走的rou弹。她妈让她穿着这条裙子,等同于在她脑门上贴个“不良少女”的标签。
“你别折腾了。”她口气不佳,不耐烦地道:“我就穿这件儿,也没时间换了。”
郑娇娥啧了一声,不高兴地说:“他过生日,那估计得排场得不得了,里面全都是人。男的有钱,女的漂亮。偏你穿得跟个老太太似的,去那里给他丢人吗?”
我跟他不存在“给他丢人”这种关系了!
我只是——只是尽力想让自己对得起他曾经对我的好罢了。
没什么意外的话,我说了“生日快乐”就会回来,那个派对上男的是不是有钱,女的是不是漂亮,都跟我无关。
而且,在人群聚集的场合,这种换了吸睛的rou弹裙子的行为,本身也跟她不喜欢张扬的性子相悖。她没有搭理她妈这个茬儿,转身就向外面走。
“你送他什么?”郑娇娥从后面追过来,着急地问。
章玉叶晃了晃手里的蓝色礼品盒,并没有解释里面只是一条便宜到家的普通围巾。郑娇娥显然也不太懂这些门道,看女儿手里的礼盒还算体面,也就放了心。郑娇娥走下楼,回到自己屋子里,隔了一会儿,拿出来一只胸针。这胸针下面是长长的针状,甚至能看到很锋利的尖头,但是上面却是白色绒绒的羽毛,中间镶嵌了一粒珍珠。
“把这个戴上,不然你这件儿裙子跟个老太太似的,太单调了。”郑娇娥将胸针给女儿别在胸口上,说道。她抬起眼睛看着面前如同公主一般的小女儿,一双眼睛里既有高兴,又有忧虑,甚至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还轻微地叹了口气。
章玉叶给那位司机打了电话,然后坐曾一郎派来的车子去了派对。这派对在隔市的海边儿,车子开了足足两个小时才到。
她到了,就想着走,所以下车的时候,特意问了司机在哪儿跟他碰面。这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听见她还想离开,挺奇怪地说道:“我马上还得去接几个人。你为啥走啊?这儿附近他们不是包了酒店吗?都在南码头的酒店那儿住呢,我马上就去那里接人。”
章玉叶听了这种安排,就有点儿着急,毕竟这里离家太远了,如果没有曾一郎的这辆车,她到时候回家就会是个问题。
“您能给曾一郎打个电话吗?他当时说您这个车,会负责接送我?”她口气慌了,心想如果确定不了回程的车的话,自己今天晚上可去哪儿呢?
她平生也没怎么出过门,她们家的经济条件,也不可能提供她旅游这样奢侈的消费。她长这么大,连本市都没有出过。这会儿一个人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心中难免有些慌,只想确定自己现在能如约回家。
司机大叔倒是很好说话,立即给曾一郎打了电话,那边儿曾一郎很快接听了,显然给了肯定的答复。司机挂了电话,冲章玉叶点点头说道:“他说可以。我接完了客人估计要到七点左右,到时候你打我的电话,我还在这里接你。”
章玉叶特别感激,确定能返程,她心里就安定多了。她冲这大叔笑了一下,一连说了好几声谢谢。
大叔看她笑起来一脸的稚气,显然年纪很小,但是真是美,美得即使他这个中年人看了,都觉得移不开眼睛。而且这小女孩儿跟他平时接的那些曾一郎的女伴儿完全不一样,神情举止没有风尘气,不是常常出来玩的那种女孩儿。
既然不是出来玩的,来这种地方干嘛呢?
这大叔家里孩子也差不多这个年纪,眼睛瞄了几眼章玉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