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的领子,嘴唇有些苍白,她漂亮的眼睛里眼泪滚珠一样掉落,没有任何前兆,一旁的赵闯甚至能看见那眼泪在睫毛之间凝聚、成团、滑落的整个过程。
赵闯也才二十来岁,从没见过这个架势,吓得手足无措地问:“你怎么了啊小叶子?是心口疼吗?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章玉叶不回答,她的眼泪要是能控制,现在她就不哭了。
不是哭能挽救的啊?
不是哭能解决的啊?
不是哭就能让爱情如自己所愿,一生一世一心一意一双一对的啊?
别傻了,你跟了邵龙,不就知道他原本就是这个德行的吗?既然睁着眼睛选了石头,又怎么能怪这石头没有如你所愿变热乎,这样是不是太笨了?
她哭了好久,赵闯都吓得要给邵龙打电话了,才稍微止住了不停从眼眶流出的透明含盐溶ye。她制止住赵闯,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沙哑:“我没事儿,我挺好的。”
什么你没事儿啊,赵闯看她衣襟都被打shi了,眼前这女孩儿的伤心太实在了,就算马大哈如赵闯都被这伤心扎扎实实地撞了一下心口,他纳闷章玉叶到底看见什么了,突然好好地就变成这副德行了?
他理所当然地打开车门,向刚才章玉叶看的方向看过去,一眼就发现了邵龙。
还有卲程宫、谢华,以及他认识的许雯的父母,剩下的几位他不认识的,但是看情形也是邵家和许家长辈。
赵闯这一惊非同小可,他讪讪地退回驾驶位上,关上车门,将车子快速地开离是非之地。
“小叶子,你——”赵闯觉得章玉叶有些反常,刚才哭得仿佛眼泪做的,这会儿却安安静静地一言不发,窝在座位上一张脸毫无表情,跟个吓死人的蜡像似的。这个情形他一句话不说,就太不善良了,赵闯觉得自己是个挺善良的人,“你别上心了,龙哥对你还是挺好的。真的,我跟你说真的,你别这个一副不信的表情。我跟他好几年了,他在外面读书的时候,我就跟着他了,他大学念书的饭都是我给他打的。他所有女朋友里,他对你真的是最好的……”
章玉叶轻轻地清了一下嗓子,她刚刚哭过的眼睛清润,睫毛都是shi的,看向赵闯的时候,眼神儿跟平时那副好脾气的样子没什么区别,但是赵闯还是被她的脸色吓得心头一悸,不知道怎么地,这个时候的章玉叶看上去一点儿都不好欺负了。
这女人——怎么都跟变色龙似的?赵闯在心里想,赶紧闭嘴了。
“我没上心,我什么都知道,你不要当我什么都不懂行吗?”章玉叶对赵闯说,口气一如她平时好脾气的调儿,但是赵闯觉得自己怎么听怎么不一样了,好像说话的人骨子里面儿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似的:“你是拿邵龙工资的,不用顾忌我,我心里什么都没想,我刚才掉眼泪是想到我妈了。”
想你妈个鬼吧?赵闯心道,你跟你妈什么关系我们谁不知道啊?不过你既然这么说,就这么听吧,还能咋地呢?
章玉叶呆坐了一会儿,眼睛呆呆地,后来不知道隔了多久,她抬起手擦了擦脸颊,问一旁的赵闯:“你认识什么人,懂得怎么买房子吗?”
“是怎么地?你今天不回来啊?”
他的声音从手机里听来,很不高兴。章玉叶并不怕他不高兴,这本身也不是什么小情侣闹别扭搞情趣,她是真心想撤了。
她爱邵龙,但是她也想保护自己。
她很怕自己被自己内心的疯狂吞噬,最终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还是做个人吧,别变成鬼。
她在心里劝慰自己整整三天,那三天每一次跟邵龙做ai,对她来说,都如同给重症毒/品上瘾的人加码。她心想这爱情简直就没有一点儿好的、可取的地方,他的身体,他这个人,他在俩人密闭的小小公寓里对她做的那些“可耻”又疯狂的事情,全都让她更沉迷这不清不楚、自私背德的关系中。她攀上狂喜的高峰,从高峰之处再向上攀登,被邵龙纠缠着,一千种方式,用她年轻又不懂得收敛的躯体,获得狂喜与恣肆,然后在最高峰的那个点儿上,戛然而止。
这关系里只有烤人的太阳,而我想要的是夜晚幽美隽永的月亮。
她在一个天上只有太阳的中午,离开跟邵龙的小公寓,没带走任何东西,他给她的那些奢侈品首饰名牌衣服甚至银行卡,全都留在那个公寓里了。
反正她跟着他,从一开始图的也不是这些东西。
她图不到他的心,那就当她跟她妈一样,图的是这男人的人,是这个男人的身子好了。
但是她也不敢得罪他,这段关系从一开始,就不怎么对等,她虽然是被高衙内乐颠颠抢走的民女,但是终究还是民女。而且爱情还在,她心里仍然爱他,在一起时每时每刻都挺开心的,分开了,也不能丑恶。
她觉得渐渐淡下来就行了。
反正她觉得,邵龙这个人也不怎么懂得“爱”,这个字儿在他那里挺可笑的。她也从来都没有刻意流露爱意,好让他觉得自己爱他,当然她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