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晕倒前佘漾被她爸妈万般怜爱的那一幕又闪现在自己眼前,她在床上难受地翻了个身,手紧紧地抓住床单,心里想到了妈妈、林震、姐姐、邵龙……
想了这些人一遍之后,她发现自己谁都没有,是的,谁都没有!
她没有任何人,她平素以为可以倚靠、可以仗赖、可以陪伴的这些人,其实全都依赖不上。
他们都有他们自己的人生,林震、妈妈、邵龙、姐姐,一个都不例外,她能依靠的,似乎就只有自己?
她感到眼角有一滴shi润的东西,趁着她不留神的时候,滑到了床单上。她连忙抬手擦拭,欠身时,听见门口有响动,章玉叶欠起身,看见一个有些胖胖的同班同学高岚站在门口。
章玉叶没想到会看到她,有些意外地盯着高岚。
高岚蹑手蹑脚地走进来,她很胖,脸上都有双下巴,身上常带零食,这会儿她从校服裤子口袋里掏出两块巧克力,丢在章玉叶跟前,“给你的,快吃。”然后她转身,看样子是要出去。
章玉叶连忙叫住她:“咱班——怎么样?”
高岚转过头,冲她摆摆手,眼睛不停地向外看,似乎怕人发现她在这里,“都说你怀孕了,才会晕倒。我不跟你说了,被人发现我在这里,佘漾她们就该孤立我了。”
她说完这番话,头也不回地跑出去了。
怀孕?
章玉叶险些被这两个字吓得再次晕过去。她知道人言多可畏,她从小到大家里因为名声不好,受了多少人的白眼,可是直到此刻,听见“怀孕”两个字,才真切地意识到这糟糕透顶的流言终究是落在自己头上了。
她过去十八年的努力,全都白费了啊?
说不上心情是悲伤,还是无力,她向后躺倒在病床上,一个人仿佛浮木一样,被家庭的、学校的、同学的洪水冲击在生活的河流上,望着医务室雪白的天花板,她似乎真切地感到了身体如同浮木一样的晃荡孤单……
好难受啊。
有什么办法不这么难受吗,她用手紧紧地抓着身上雪白的被子,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绝望地想到。
门外又有声音传来,是高岚吗?过来干什么呢?再分一块她零食宝库的零食给自己吗?
这次她没有抬起头,眼睛眨也不眨地茫然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从声音听应该是男的。
八成是班主任吧?过来假“关心”的名义行使正当的“羞辱”吗?
为什么不能每个老师都像医务室的老师这样善解人意呢?
这脚步声停在外面,然后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问外面医务室的老师:“章玉叶在这儿?”
章玉叶心中一震,睁得胀痛的眼睛险些放大一倍,她仰起身体看向门口,跟匆匆掀帘子进来的邵龙看了个面对面。
邵龙看见脸白如纸的章玉叶躺在雪白的病床上,胳膊上吊着水,一瞬间脸色都变了。他两步走过来,伸出手来,似乎并不在意身后跟着的医务室老师,直接放在她扎着吊针的手背上,轻轻捧着她的手背。他指尖微热,让冰凉的她略感温暖。
邵龙看着她的眼睛问:“疼吗?”
章玉叶摇头,躺着的姿势让她脸上所有的脆弱藏无可藏,毫无血色的嘴唇、黯淡的Jing气神、苍白的皮肤,全都袒露在邵龙眼底。他从未如这一刻一样,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少女是个孩子,是个脆弱又容易受伤的孩子!
一双乌黑又柔润的大眼睛,他离开的时候还简单得仿佛一张白纸,现在看去里面满满的都是哀伤。这神情不知道怎么地,让他瞬间想起自己在十八岁的时候,见过的十一岁的章玉叶来?
可爱的女孩儿,一眼就吸引了自己全部的目光,分开之后始终念念不忘,仿佛自己就该疼爱她,怎么都疼爱不够似的?
可现在却被人伤了,伤得这么重。
是谁忍心伤害这样可爱的她?
他收敛眼中的动容,俯下/身体,问章玉叶:“想不想回家?”
章玉叶立即点了点头,眼睛看着他,像自己以前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一样,深深地注视着他。
“我带你回去。”他说到这里,转头对身后的医务室老师说:“麻烦老师帮忙拔了针头。”
老师摇头,不太同意:“学校领导没说让她离开,她的事儿……”
“我们不念这个学校了。”邵龙说,他乌黑的眼睛盯着老师,“剩下一个月而已,她不在这里读书,所有的课业我会辅导她。我估计你们可能没有听说过,我以前是芙蓉路高中理科高考的状元?”
——
医务室老师被“芙蓉路高中”和“理科高考状元”两个名头给震住了,打量着邵龙,神情从开始的略微鄙夷,换成了惊讶。
医务室的老师抽了一口冷气,看着邵龙,又看着章玉叶。她显然想到了那个关于章玉叶的流言,也猜到了邵龙的身份。她目光在邵龙和章玉叶之间来回看了几次,最后落在他们俩紧紧相握的手上。
她突然转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