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罕拿!你以为她跟你一样肤浅喜欢这些破玩意?”
佘漾被叫了一句外号“蛇经病”,气得浑身哆嗦,看林震一副越骂越抖擞的表情,跟个病态似的,她本着不跟疯狗较劲对咬的心态,干脆闭嘴不吭声了。
那天警察来了,调查了半天没查出来什么,就不让章玉叶回家,非让她这个第一嫌疑人把家长监护人叫过来。
章玉叶拉黑了她妈,也不觉得她妈过来能有什么正面效果,反面效果她倒是可以想象得出来,所以她硬是不肯给她妈打电话。最后还是班主任从家校联系档案里找到郑娇娥的电话,打了过去,不成想却没人接。
郑娇娥没来,佘漾的爸爸却来了。听说女儿的手表丢了,还被同学辱骂是个“婊/子”,立即就不让了。佘漾爸爸闹了起来,指责学校没有保护好他女儿,还在女儿的泪水里撸起袖子就要揍林震。
学校和警察都管不了这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闹到后来,一行人全都被带到派出所去了。
章玉叶和林震都是第一次去派出所,章玉叶在“废物”的心理暗示下,外表看起来倒也平静,林震更是好奇地在到处瞅,对指手画脚破口大骂自己的佘漾爸爸完全不理会,后来佘漾爸爸骂得太过分,他忍不住反唇相讥了一句:“黄鼠狼生了个耗子,我算是知道佘漾像谁了!我咋一点儿都不奇怪你女儿这么招人烦呢?”
派出所用了三个警察才把佘漾爸爸按住,对林震那副欠揍的样儿也十分看不顺眼。警察轮番上来审问,从放学一直盘问到晚上八点,饿得章玉叶头晕眼花,她委屈地坐在满是大老爷们汗臭味儿和烟味的审讯室里,有那么一会儿,委屈得只想哭。
她有些难受地抱着自己的胳膊,心想难道自己都是个“废物”了,也不管用吗?这些苦恼,这些生活中仿佛无休止、无答案的烦恼,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自己呢?
她从被冤枉偷表之后,第一次哭了。眼泪从她眼睛里落下来,掉在雪白的脸颊上,扑落落地仿佛无声的雨,她粉红色的嘴唇哆嗦颤抖着咬紧,哭声被她用力地憋回肚子里。这副梨花带雨杜鹃泣血的画面给对面两个小警察的冲击力太大了,两个大老爷们面面相觑,半天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审讯了。
章玉叶饿得委屈,到底是没将“废物”两个字贯彻到底,她对因为有老爸照顾吃饱了喝足了的佘漾十分愤怒,看她一派怡然自得的架势,想到她老爸疼爱,老妈娇宠,自己偏就这么倒霉,被冤枉进了派出所了家里都没有人可以指望,心灰意冷又深感无力。
从被生下来到这个世界,这孤立无援、无可归依的感觉,就着今天的委屈更加深刻地刻入了自己的脑海。想来即使是个“废物”,像自己这样一无所靠的废物也不多吧?
结果第一个赶来驰援他们的不是她妈,反倒是林震的父母。知识分子家庭最讨厌跟犯罪什么的扯上关系,林爸林妈接到电话,立即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第一时间赶到派出所。林爸听了一遍章玉叶的说辞,又听了一遍佘漾的说辞,他这样的聪明人直接找到要害关窍,说了一句:“你去这位同学的座位,是帮她捡起地上的笔?”他看章玉叶点头,又问了一句:“可佘同学说她的笔不可能掉到地上,因为她已经锁上书包了?”
“我也不知道她锁上没锁上,我把笔放进她书包的时候,她书包是开着的。”章玉叶回答,这句话她告诉警察多少遍了。
“那你觉得她的书包为什么会是开着的呢?”林爸问章玉叶。
章玉叶摇了摇头,隔了一会儿,她猛然想起来一件事儿,说道:“上楼的时候,我在楼道上遇到一个女的,不像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四十多岁,好像是外人。”
这个线索让派出所的片警重新检查了监控,结果真在楼道的一个监控里看见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佘漾一看见这个女的,立即就认出来是自己妈妈。这边儿派出所一个电话打过去,佘漾妈妈听说是手表的事情,立即说:“是我拿的啊?我没跟她说,怕她弄丢了!都是她爸爸惯的,她一个未成年的学生戴这么贵的东西干什么啊!”
佘妈妈的一番话让一干人等立即作鸟兽散,签字按手印,前后离开派出所。
林震父母对儿子刷新自家知识分子家庭的下限,竟然进出警察局,还差点儿因为辱骂同班女同学而被别的家长暴揍,而痛心不已。夫妻俩失望透顶得一句话没跟林震说,不理睬从放学就没有吃一口东西的儿子,反倒跟佘漾父亲百般道歉,然后开车径直离开了。
章玉叶看着远走的车屁股红灯,说不上羡慕还是失落,她心想像林震爸妈那样的“Jing英”一定不会有多少痛苦吧?
她相信“Jing英”如林妈一定不会遇到邵龙那样的人,邵龙那种人也不敢欺负像林妈那样强悍Jing明的女人,他就只会欺负自己这样的。
而林爸——林爸怎么可能被人欺负呢?
人活着,像他们那样,多好?
她真心羡慕林爸林妈,事实上她现在处在最极端的自我怀疑中,因为她妈和邵龙她现在否定自己、贬低自己,任何跟她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