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泠说:“睡着了。”她见章太婆整理的都是些连老先生的日常用品,没什么她插得上手帮忙的,便站在旁边,直接说明来意。她忙生意,经常不在家,不太顾得上照顾温徵羽,又有点担心她,想把温徵羽留在连家,让老太太照看着点。同时她也是担心老太太,有温徵羽陪着,会好点。
章太婆挥挥手,说:“去去去,我八十八,她二十八,让我来照顾她,你可真有脸提。等她睡醒,让她回自己家去。”她的话音一缓,说:“成啦,别Cao心我。你们好好的,比什么都强。你呢,生意上的事,该放下去的放下去,我看你经常是十天半月不着家。”这俩,一个恨不得成天窝在家里连门都不出,一个忙着赚钱连家都没时间回。她和连昕挣钱的路子,都有点剑走偏锋,是来钱快,但有失稳当。
叶泠轻轻地“嗯”了声,三十岁正是打拼事业的年龄,如今发展形势一片大好,趁现在把根基打牢,将来的日子好过些。她把自己的想法和考虑告诉了章太婆。
章太婆点点头,没说叶泠这想法不好。她对叶泠说:“愁人Jing今年二十八了,我能为她做的都做了,也没什么能再为她Cao心的了,是好是歹,往后就看她自己的了。你要是不放心她,自个儿看着点。”
叶泠应了声:“好。”她明白,老太太是经历了一辈子风浪,如今又到了这年龄,是什么都看淡看透了。
人如果不想倒下,那么,有口气都得爬起来继续工作和生活。
第一百五十九章
连老先生离世,叶泠接到连昕的电话连夜赶回来,之后便是以连家四房子孙的身份和连家人一起忙着料理连老先生的后事。连家向人介绍她时都是说“这是四房的叶泠”,让他和连昕一起负责接待安排前来吊唁的各路宾客和远道而来的亲友。这是在连老先生的丧礼上,最是隆重不过的地方,在这地方对外宣称她是连家四房的人,那真就是不打丝毫折扣地把她当作自家人来看待了。
连老先生八十九岁高龄离世,他的丧礼是在家里Cao办的,办得极为隆重。因他的子孙众多,挑选下葬时辰时需避开对膝下子孙有妨碍的时辰,待推算到第七天才找到适合的时辰,因此丧礼足足办了七天。丧事Cao办七天,每天早中晚的三次道场,子孙后代都得到场,在做法事的道长的指挥下磕头跪拜哭,到夜里还得有孝子贤孙轮翻守灵。连老太太安排事情向来不偏不倚,在守灵这事上,也是从长房开始轮下来,四房只有温徵羽和叶泠,温徵羽还在伤养,再看她那蔫蔫的寸步不离地跟着老太太的模样,谁都没敢让她守灵,到四房守灵这天是让连昕和连晰陪着叶泠守的灵。
叶泠守灵的时候,又无可避免地想起叶老头去世,叶家的人连灵堂都不让他们兄妹进的情形。她在叶家,长房的亲孙女,地位比家里的保姆还不如。她有哥哥,但她很小就知道她和哥哥将来会各自组建自己的家庭。她家的情况,她在叶老头的灵堂上和二房撕破脸闹成那样,致使声名尽毁,她以为自己很难会有自己的家庭,即使有喜欢的人,对方的家人也会干涉或反对,却没想到连家人会待她到此。这种全心全意接纳,把她当成自家人,甚至和亲孙子一个待遇对待的态度让叶泠很是感慨。
这么多年的打拼,如今,似乎找到了家的感觉,仿佛有了根。
连老先生已经入土,但家里还有许多事情要料理。灵堂撤了,连老先生的灵位移至后堂供奉。前来吊唁送丧的亲戚朋友离开时,也得安排人或车相送。连老先生活到这般年岁,已算全寿,子孙满堂,算是全福,虽是病逝,却也是因为年老体弱,没受什么病痛折磨便走了,也算是全终。全寿、全福、全终,他的丧礼亦算喜丧,因此还特意烧制了一批长寿碗。
叶泠从章太婆的房里出来,悄悄地回房看了眼,见温徵羽还在熟睡,便又去忙着张罗事情去了。四房就她俩,总不能温徵羽的舅舅和表哥们都忙着,她俩躲屋里睡大觉。这么些天,大家都累,个个都顶着黑眼圈,温徵羽有伤能歇着,她活蹦乱跳的,要是再去歇着就不像话了。从私心上讲,她还是愿意借此机会多认识些连家的亲戚和往来关系的,她估计章太婆把她和连晰安排在一处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
家里人都知道温徵羽娇气,且年前刚遭了回大罪,最近刚看着好起来,又为连老先生的事伤心了一回,知道她在屋里睡觉,谁都没去吵她,就连晚饭都是让厨房给她备着,等她睡醒了吃。
温徵羽一觉睡到晚上八点多才醒,起床吃了些东西,又到章太婆的房里去了。
章太婆正在翻旧照片,愁人Jing粘过来,她赶了几下没赶走,就由得她在旁边坐着。
老太太看着温徵羽那副可怜兮兮的非要守着她唯恐她也跟着去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她气呼呼地说道:“人都是要老要走的,我比你年长整整六十岁,我就算是能活到百岁上去,也得走在你前头。你是和叶泠过日子,又不是和我过日子,守着我有什么用。”
温徵羽没作声,只悄悄地瞄向老太太。老太太说话中气十足,不像是强装着不伤心的样子,至少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