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府内走的时候,他三步一回头,似乎带着一丝渴望。原烨见状,便对还在门外的三人道:「今日便一起用餐吧!」
原旭顿时期待地看着南莲,他的心思毫不掩饰,何止是原烨瞧了出来,旁人也瞧了出来。
他自幼便过继给了南莲照顾,但是素日里都是ru娘带他,除了每日来向南莲问安以外,最常见到的人便是原烨了。可是原烨对他的教育颇为看重,说话才利索些就教他认字、读书,也不让他去玩耍。
过分的压制孩童的爱玩天性,便会导致他渴望爹娘的关怀。
他虽年幼,可也知道自己并非原励和南莲的孩子——他是原竟和平遥的孩子。他极少见到平遥,而原烨的教导令他将南莲奉作亲母,只是他仍觉得有些不足。故而在见到原竟时,他便有些许期待了。
「是。」原竟应道。
晚饭还未准备好,他们便先各自回去换一身衣服。原竟跟着南莲回房,又赶紧在桌子上拿起玉佩系在腰带上,才绕过屏风去找南莲。
南莲刚脱下大袖衫,裸-露的香肩白皙嫩滑,两条雪白的手臂正要去解里边的襦裙,原竟便走了过去握住了她的手:「我来替郡主大嫂更衣。」
南莲抽手覆在原竟的手上,旋即一个用力,将她的手指掰开。原竟吃痛,神情别扭:「郡主大嫂手下留情!」
南莲松开手,原竟连忙甩了甩手,又活动了一下指节,才道:「你莫非来了月事?怎的脾气这么大?」
南莲自顾自地换了襦裙,又披上另一件素净的大袖衫,这才瞥了她的腰间一眼:「你要怎么样才会长记性呢?」
「有麦然在,我不带一次两次也无事的。」原竟道。
「你觉得我是杞人忧天了?」南莲反问。
原竟嗫嚅了片刻,也没有否认。南莲对她这模样是又爱又恨,揪住了她的腰带,道:「你若是在皇上和爹娘面前将玉佩藏起来倒不碍事,可你将它落在家中便是不行!眼下的形势你也不是不清楚,万一他们狗急跳墙、万一……」
那血腥的一幕在南莲的面前闪过,她揪着原竟的手过于用力而指节泛了白。事情已经脱离了前世的轨迹,朝着她们都不能悉数掌控的方向而去,越是这种时候,她便越不敢放松。
南莲耗费了十年的时间来布置、来守护原竟。可是这厮不过过了六年,便越发掉以轻心,她永远都不知道,有人比她自己更在乎她的性命。
原竟伸手紧紧地搂着南莲,她深吸了一口气:「莲儿,我又活了这么多个年头,说实在的,有你在,我已经无憾了。」
她知道南莲背负的东西更多,更重。她的重生是充满了仇恨的,她的目的是为了复仇而可以不折手段地折磨那些人。她容易满足,可南莲的执念更深。
「而且你不要再这么护着我,我会变懒惰的。」
最可怕的不是敌人暗箭伤人,而是以为有人保护自己,便掉以轻心。
南莲不说话,原竟摸了摸她的脸,又亲了她一下,道:「好了,出去吧,爹他们怕是久等了。」
俩人一同从房中出去,而府内的下人看了也不会感到诧异,反而是习以为常的模样。特别是这一年来,原烨和原竟的关系可谓是越发地差了,而原烨不知为何都不愿去管原竟的事情,仿佛对待曾经的原励。
旁人不知为何,原竟倒是猜出了一二:「怕是爹知道了我所做的事情,看在我们流着一样的血和我娘的份上,他才没有责难我吧!」
南莲想到原烨将全部的心血倾注在原旭的身上便知道,这对父女往昔的感情都在时间的流逝中淡去了。她知道原竟故意而为之,只有原烨对她失望极了,哪怕日后她出了什么事,原烨也不至于太过难过伤神。
原府的厅堂上,原烨、原竟、南莲、骆棋娇和原旭围坐在一起用膳。而这许久未曾有过的场面让原旭十分欣喜,他还记得上一次跟南莲、原竟等一起吃饭还是在元日,而连元宵佳节这样的日子里都不曾有。
「你与赵王的双簧唱的不错。」原烨冷不防地说道。
原竟放下筷子,回视原烨:「爹所言是何意?」
「你利用职权之便,不给别的衙门盖印,得赵王出面,才使得工程顺利下去。你们这一唱一和的,不正是让他们承了赵王的情?」
「爹所言,我不太明白。这该不该盖印,如何盖,何时盖,这都有章法。我总得核对他们所奏,才能盖印不是?」原竟微微一笑。
原烨知道她在装糊涂,也不戳穿,而是道:「你这般滥用职权,即使日后事成,你也会落下骂名。」
「在这朝堂之上,只要你有权、还有价值,你便是对的。你若是没了价值,即使你百般为民着想,他们也不会记得你的恩情,落井下石的反而比比皆是。」
在这诡谲的官场上,想上位还想留有好名声的实在是太少了。光是科举这一道关卡,虽名义上都是天子门生,可实际上他们心里却将自己归结为监考的官员的门下,自动地站队。
官场上若不站队,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