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别两载,原觅雪不复当年的青涩稚嫩,此时的她脸蛋慢慢地长开了来,五官Jing致,肤色倒是没有以前的那般白皙。只是在外的游历让她整个人看起来越发坚毅、有活力,不再像两年前那个只会屈从别人的安排的懦弱模样。
「二哥!」原觅雪一笑,脚尖一点地便跃至原竟的身前,一把抱住了她。
原竟的手一松,匕首就这么从手中滑落,她揉着原觅雪的脑袋,却发现她的脑门已经到自己的下巴处了。不过是两年,原竟对原觅雪的记忆甚至还停留在那个只到她的胸口的小女孩。
「小雪!」原竟有些想大声笑出来,原觅雪不仅没有事,而且武功有长进外,还开心了不少。这是这个会囚禁她一辈子的深宫内院所给不了的,而她当初的决定似乎也没有做错。
原觅雪退开了来,盯着原竟直瞧。原竟笑道:「怎么,不认得二哥了所以才盯着二哥瞧?」
原觅雪摇了摇头,道:「只是许久没见过二哥,想把这些年没见过的二哥都瞧回来。」
原竟一愣,旋即哈哈大笑了出来:「小雪的武功有所长进外,也俏皮了不少呀!」笑完了,她略有感慨,「都两年了。你见过爹了吗?」
原觅雪的神色有一丝不自然,旋即道:「还没……二哥,家中……」
原竟相信原觅雪回来的途中想必会听见不少关于原家的事情,而这些事情一日两日是说不完的,她需要慢慢地说。不过她目前最想知道原觅雪这些年过得如何。
「今日家中有喜事,你还是随我去见爹,爹想必也是极为挂念你的。」原竟道。
原觅雪突然抓住原竟的胳膊,眼神有一丝不忍:「二哥,你别告诉爹我回来了。」
「为何?」
原觅雪垂眸片刻,沉声道:「或许二哥会觉得我接下来的这番话是不孝,只是,我不想让爹知道我回来了,因为我不知道爹是否还会准许我继续跟随师父习武。」
鸟儿一旦得到了自由,再度被囚禁回鸟笼里,那是生不如死的滋味。原觅雪不愿再回到原家被教条、规矩所约束,她慢慢地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也不愿放弃来之不易的自由。
「当年离家时的小雪还是个娇嫩的人儿,如今都长大了。」原竟再度笑道,「嗯,既然你不想让爹知道你回来了,那你偷偷地去看他一眼如何?」
「我已经看过了。」原觅雪嘀咕道,「甚至是二哥的孩子……」
原竟沉默了一小会儿,明白原觅雪这是观察了原家许久才决定回来的。不过她回来了麦然却无察觉,照理说绝不会是原觅雪的武功比麦然的好才是,那便是麦然帮她隐瞒了众人。
叹了一口气,原竟又道:「既然如此,你随我去见大嫂如何?」
原觅雪想起记忆中那个虽然十分端庄,却带着一丝疏离和漠然的大嫂,心下犹豫。原竟却道:「今日是你大嫂的生辰,因你大哥的缘故并不能为她庆贺,但是礼还是要到的。她若知你回来了,定要高兴的。」
原觅雪抓着衣角摩挲,不答反问:「二哥的玉佩怎么变了?」
原竟低下头,看见腰间挂着南莲送的玉佩,虽不懂原觅雪为何这么问,但只以为她只是在离去前对自己原来的玉佩记忆过于深刻罢了。回想起那坠入河中不见了踪影的原雪里,便道:「原来的玉佩……没了。」
原竟不想在这样的日子里说起那些事情,反而是问原觅雪:「你怎么像兴师问罪一般?二哥反倒要问你,二哥送的那只兔子可还好?」
原觅雪的眼神一闪,嘀咕道,「我才没有兴师问罪。」而后更加犹豫了,「师父说,当我入她的门下开始,我便不再是官家的千金小姐,当不能再妇人之仁。且习武当能狠下心肠,不可再心系柔情之物,所以……让我亲手杀了它。」
想起那只可爱的兔子,原觅雪的鼻头还是一酸,只是她的眼泪强忍着没掉下来。
当年玄岚子看见她抱着那只兔子不离身,便道:「你入了我的门下,称得我一声师父,那我便要教你第一件事——杀了你那只兔子。」
「这是二哥送我的,不能杀!」原觅雪紧紧地护着灰毛的兔子,而它对自身的危险一无所知,依旧趴在原觅雪的怀中。
「连一只兔子都下不了手,你日后纵然习得绝世武功,也无法在这个世道活下去。双手没有沾过血的,只会将自己的血染在别人的衣服上!」
「我不杀生不杀人,一样可以行侠仗义、匡扶正道!」
玄岚子看着她,忽然便笑了:「正是因为你这样的妇人之仁,才会有多少侠义之士死于敌人之手?你是否了解过,你的爹、二哥若是妇人之仁,能否在朝堂中立足?」
原觅雪与玄岚子对峙了许久,可也耐不住玄岚子的逼迫,她一边哭一边用匕首在灰兔的脖子上留下一道口子。玄岚子说:「你这样不用力,它不能一招毙命,只会被你折磨得更加痛苦。」
她「哇」的一声大哭,然后狠下心用力让灰兔失去了挣扎。她看着沾满鲜血的双手,哭得更加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