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了一宿后,翌日,众人跟着皇帝的车驾到了狩猎的围场。这里的四周都有御林军严密把守,为避免意外的发生,皇帝另派了一支百人卫军分别守在围场里头。这样的情形下,张晋厚之事就绝不可再发生。
「放!」太常寺卿一声令下,被关在笼子里的各种猎物便被放了出去往林子深处奔去。各王爷、世家公子欲在皇帝面前表现一番,便纷纷策马追逐着飞奔出去。皇帝看着他们的背影乐呵呵地笑了,而刘效生怕他吹了风便给他披了件斗篷。
「原二郎怎么不去?」皇帝看着坐在席上看热闹的原竟,她此时倒一点也不似年轻人那般有活力,反倒似同行的那些老臣子般不爱动。
「是啊,上一回不也还让大家帮忙捉兔子的吗?」
原竟讪讪一笑,旋即有些悲戚:「自从吾妹……拜入天山清灵派的门下后,我便不再捉兔子了。况且家妾有孕在身,大师说不宜杀生,故而我此次就在此看看热闹罢了。」
原觅雪之事大家都有所耳闻,听了原竟的话也只当她是为了考虑原家的颜面又勾起了伤心事,所以倒信了七八分:「原来如此。」
皇帝笑道:「既然如此,那随朕进来喝杯酒吧!」
入了营帐,皇帝屏退了四周,原竟便知皇帝有话要说。果不其然,皇帝与她闲聊了会儿便忽然严肃了起来:「原竟,朕有一事想问你。」
「皇上请问,臣定知无不言。」原竟敛容,一副恭敬的模样。
「朕问你,太子是否克扣了建造避暑山庄的银两?」
「这,臣并不知?」
一问一答间,俩人都得到了答案。皇帝从原竟的表情中已经猜出她是知道太子克扣银两的事情的,而且她的回答是并不知,却没有表示吃惊或借此机会落井下石。而原竟也从皇帝的这个提问中感觉到了陷阱,她知道皇帝绝非想收集太子的罪证来打压他,故而她不能趁此机会揭发太子。
「真不知?」皇帝注视着原竟,那双愈老却愈显得Jing明的眼睛似乎想把原竟的内心看穿。原竟尚未回答,他又道,「朕知太子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越发混账,也做了许多国法难容的事情。朕对他当真是失望。可他毕竟是太子,朕不能看着他这么胡闹下去而不管不顾。」
原竟心想:你若真的不忍看他这般胡闹,早在多年前就该对他的行为有所批评和警示,让他的行为端正回来。如今他越来越紧张和心急,你才来关心他也太迟了些。
「这账本若是公布出去,那太子就完了。原竟,你觉得朕该如何处置才是呢?」皇帝道,刘效从盒子里拿出一本账本递到原竟的面前。这本账本是太子这些年与臣僚所收受和送出去的贿赂清单,虽然并不详细,但其中有好几条足够让百官有借口请旨废除太子了。
原竟打从心底感觉到了凉意,可是她的后背却被汗水浸shi。皇帝此举已经很明显——他想将原家和太子绑在一起,让原家保住太子。
原竟已然想明白皇帝的心思,可是她却不能轻易地答应,毕竟哪怕原家肯助太子,若太子对他们原家抱有戒心,那原家迟早会重蹈前世的抄家灭门之祸。
短短的时间里原竟已想了许多,谨慎地回答道:「臣并不清楚这账本是否是真的,是否冤枉了太子殿下。哪怕是真的,臣相信皇上心中自有定论。最后,往小的来说,太子乃皇上之子,此事也可算是皇上的家事,臣不便置喙。」
皇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忽然喉咙一痒,便咳了起来。他朝着原竟挥挥手,原竟便退了出去。
原竟从皇帝的营帐离开后连忙回到了自己的营帐,而没过多久,一部分人便先回来了。看着两手空空的原励,众人笑道:「原大郎此番就只是去走个过场而已,竟连弓箭都没离开箭筒。」
「莫非……是因为郡主有喜了,原大郎也怕杀生?」
「我骑射不行,不敢丢人现眼。」原励一改以往爱出风头的习惯,谦虚道。
「没关系,反正有你的小厮帮你,看他打得可多了。」
果不其然,跟在原励身边的吕文手上便提了不少野鸡与兔子,每一只都被一箭直中要害。众人调笑道:「吕文,你该与你弟弟换个名字,叫吕武吧,哈哈!」
吕文跟着笑了,原励并不觉得他们的这番话是在羞辱吕文,反而觉得吕文也算是给他长了面子。看见原竟出来,他挑了挑眉,面上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二弟。」
「看来此行大哥收获颇丰呀!」原竟看着吕文道。
「哪里!二弟没去打猎,今晚怕是吃不到什么野味了。不过还好有大哥,今晚可让你饱吃一顿!」
「如此弟弟我就却之不恭了。」
稍晚些时候,其余人也都回来了,带着数量不一的猎物。而最让人钦佩的便是齐王亲手射杀了一只凶猛的狼与一只攻击性极强的野猪,作为最受瞩目的猎物,它们被用来作祭祀的用途,余下的便用来宴请宾客。
皇帝看了梁王与赵王带回来的猎物一眼,问道:「怎么就只有这些野鸡和兔子和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