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亚在不远处寻到一处溪涧,将卡奈尔抱了过去,细心地替他清理股间的狼藉。大约是理智回笼了,不能原谅rou体对它的背叛——这具rou体竟然这样放荡地,向着一个不过见了第一面的人完全敞开,还从这份羞耻的交合中获得了快感。卡奈尔一声不吭地沉默着,刚才那样鲜活的rou体现在像没有生命的木偶一样,任凭诺亚摆弄。离开水中后,卡奈尔将衣物穿好,重新披上兜帽披风,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起来,好像这样就可以给脆弱的身体套上厚重的外壳。诺亚伸出手,想替他拂去粘在兜帽上的枯草,被他警惕地躲开了。
诺亚不明白,人类的性格为何可以如此多变,好像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现在那个放荡的灵魂已经钻进身体深处去了,剩下的那个又是如此无情而冷酷。
“卡奈尔”银龙脸上有几分无奈。卡奈尔没有应他,只向着四周看了一圈,问道:“这是哪里?”
“奇迹密林,再过不久,我们就可以到达奇迹谷了。”
——奇迹谷,传说中龙族的居所,隐藏在大陆深处的世外桃源,是一个仙境般的地方。
卡奈尔愣了一下,皱着眉说:“诺亚,谢谢你把我从玛吉亚带出来,但是很抱歉,我要离开了。”
诺亚走上前去,双手隔着他的衣衫摸着他的肩窝:“你要去哪儿?你不愿意和我一起吗?”
卡奈尔没有躲开,他看着诺亚眼中倒映的这张苍白的脸,褪去了情欲的红,双唇紧抿着,有种故作矜持的孤傲,其实沾满了罪恶的丑陋。他不敢看下去,微微低下头:“我不能去奇迹谷。”
诺亚的双手微微用力:“为什么?你不是我的伴侣吗?”
卡奈尔一下子呆住了:“伴侣我什么时候”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下子涨红了脸,“那算什么,不过是不过是帮个忙罢了。”
情欲的味道似乎还没有完全散去,可是热切的空气一下子便冷凝下来了。就像两块打火石,撞在一起,在那一瞬间迸出了激情的火花,可是在火花之后又恢复了冰冷的样子。
诺亚很久没有说话,卡奈尔忍不住又抬头悄悄看他,看到他的脸上有毫不遮掩的不解、失落、难过,虽然并不能理解,但是自己的心却好像也被攥紧了一样喘不过气来,像走失的孩子一样站在原地,嗫嚅着:“对不起但是我还有事情要做”
他自然是不明白的,因为他不明白伴侣对于龙的意义。只是归根到底,这一切还是太不可思议,就在这几个小时之内,他和一个初次见面的人做了爱,现在他们又回到了陌生人的样子。然而诺亚没有解释,只是急匆匆打断他,生怕他说出更绝情的话来:“是因为你身上的诅咒吗?那个邪恶的黑魔法?”
卡奈尔点点头:“我必须前往教会的圣池洗去身上的罪孽,没有其他解除诅咒的办法。”
“我陪你去”看着卡奈尔一瞬间露出的不赞同的眼神,诺亚才笑了笑,但那笑只是浅浅挂着的,轻而易举就会消散一般,“我不会过多干涉你的决定,也不会追问你的秘密。只是希望你可以平安。你知道,帝国对待擅长黑魔法的巫师总是很不友好的。”
卡奈尔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只是旋即便想明白了——他差点忘了,龙族是天生的魔法天才。
“何况,我想你身上并没有带着足够的银币。”
卡奈尔忍不住低下头,为自己的草率而羞愧,错过了诺亚眼里一闪而过的难得的促狭。
“在你同意之前,我不会强迫你回奇迹谷。我会等你等你愿意真正成为我的伴侣。”
银龙从来都是如此优雅温和的生物,很少蛮横地要求自己的伴侣去做违背意愿的事情。即便诺亚心里渴望着他可爱的男孩,可是他明白卡奈尔并没有完完全全信任他。
卡奈尔点点头,这才仰着头冲他笑,像春色里最美的鸢尾花:“谢谢,诺亚。”
诺亚的眼神闪了闪,低下头与卡奈尔面颊相贴,轻轻蹭着他的脖子。这是龙族的吻颈礼,代表着对伴侣的爱慕和绝对忠诚。卡奈尔把手放在诺亚的背上,嗅着诺亚身上混合着草木和露水的清爽的香气,不敢打破这片刻的温存——隐隐约约的,他觉得自己似乎不小心承担了一份厚重的感情,那让他打从心底觉得愧疚和发慌。
教会紧挨着巴尔德帝国的北边,毗邻天堑,看守着被镇压在天堑之下的深渊恶魔。教会中的圣池是唯一一处天神的神力残存的地方,可以洗清所有的罪孽、诅咒和病痛。只是帝国和教会决不允许异族和巫师踏入地界,要想越过那座高墙,一个可靠的办法便是趁着每年的朝圣节——唯有这一日教会将会对所有民众开放——掩盖身份随着庞大的人流进入其中。
只是距离今年的朝圣节还有数月,一想到还要再忍耐数月诅咒的折磨,卡奈尔便觉得如坐针毡。他看了坐在身旁的诺亚一眼,没来由地便生出一股懊恼的情绪来。
诺亚敏锐地察觉到了:“怎么了?”
卡奈尔摇摇头,只是埋头喝起了杯子里的果酒——载满了馥郁的果香和玫瑰的芬芳,就像这座小镇的名字一样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