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挂念不在身边的眠山,她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最近仲墨去了边远地区的一家寺院,据说那里有位高僧大德,也是杏坛高手,他特意去为她求医问药去了。
他不在宫里,子都觉得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现在天气越发热了,她让夏夏帮她开了半扇窗户,坐在窗边吹吹风。
她现在感受不到光线的变化,不过听夏夏她们的动作,也知道外面已经全暗了下来,灯也全掌起来了。
“嗨,你现在,看不到了。那我再来,就不算在你面前了吧?”有个很小的声音在她耳边响了起来。
五年多了,他从来没有回来过。
子都点点头,“是的。”
银禧放心地显出了身体,难过地望着她毫无神彩的眼睛,“我告诉你了啊,不要老是哭,鲛人的眼睛很容易哭坏的。”
子都微微地笑,“没关系。这样跟以前没什么区别。”
银禧握住了子都的手,小心道:“我问你个问题,当然你也可以不回答啦。”
“你问吧。”
“是不是,嗯,就是,”银禧犹豫着,“你是跟别的鲛人成过亲吧?我,我看你现在的夫君还是人类,根本没有变身。你以前的夫君,去世了吗?”
子都沉默了许久,“是的,他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银禧用力地握住了子都的手,“你喜欢你现在的夫君吗?我带你回闽中山吧!你会很开心的,在那里……”
子都把手抽了回来,放在了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我不会回去了。而且,我又有了孩子。”
银禧望着她圆圆的肚子,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她不让他来,他就只好隐身在一边看着她。渐渐的,他就发现了她与皇帝之间的症结。他们虽然是夫妻,可子都好像一点都不愿意亲近他。有时候那个皇帝还会强迫她。
边缘小镇——晓风镇的宝华寺中,仲墨正在恳求大师为子都治疗眼睛。大师摆摆手,“万岁请回吧,令姐的眼睛无事,自然有人会帮助她。”
大师开口就道出了子都和仲墨的关系,这让仲墨的眼神不自觉地冷了下来。
大师已年近耄耋,老态龙钟,却面容慈祥,声音浑厚有力,“小皇帝,万事都不可做绝。这么多年来,你看似得到了想要的,却丢失了最珍贵的一些东西。万物有得就有失,不失就不得。你要想清楚了。”
仲墨板着脸站起来甩手要走,却又被大师叫住了。
“小皇帝,老衲提醒你一两句,你阳寿不多了,可要提前安排好后事。”
“大胆,经过诅咒万岁!”侍立一旁的大总管立刻喝斥大师。
仲墨做过什么他自己最清楚,屏退其他人后,他诚心地询问大师:“师傅,我的阳寿还剩多少?”
“还好。”大师摸着胡子,“不多不少,十五年。”
仲墨松了口气,十五年,已经够了。他会把子都为他生的孩子养育成人,给他最好的一切。
仲墨没有多停留,当夜就带着人打道回府。
偌大的马车里只有他一个人。仲墨想着子都在宫里不知道怎么样了,她的身子越来越重。可是,一晃而过的,都是子都含泪的双眼,或者愤怒,甚至带着仇恨的眼神……
他抬手盖住了眼睛。他的子都,明明不是这样的。她是那么的疼爱他,那么坚强乐观的一个小姑娘。
在闽中山……闽中山……他用数十年的阳寿为代价,从闽中山那里换来了一把斩断银禧姻缘线的匕首,和一条绑住子都的红绳。
之后的一切,都那么的顺利。他竟然提前回到了文国,成了一手遮天的皇帝,子都,孩子,什么都是他的了,唯独,他没有要到她的心。
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
银禧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循着记忆来到了程尚书的府邸。果然,程尚书家的神仙儿子霜华带着他的七宝狐狸仙正翻墙出来。
七宝眼尖,一下就看到了银禧,“霜华,那个鲛人又来了。”
霜华从墙头跳下来,冲银禧打招呼,“嗨,还记得我吗?我叫霜华,当然,你要是忘了我就当重新认识了。”
银禧颓丧地说道:“我当然记得你。你很厉害是吧,是天上的神君,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听完银禧的要求后,霜华与七宝都沉默了。他们俩扭过头叽叽咕咕地商量了一阵子。
“他要换眼睛,那他会瞎掉的。”霜华道。
七宝抽抽鼻子,“好令人感动的真爱。”
霜华拽了把七宝的毛,“他是真爱了,可他的真爱是别人的妻子,是皇后呢!他还不让我们告诉皇后,这样也太……太虐了吧。”
七宝甩甩大尾巴,泪汪汪地看着霜华:“是啊,太虐了!”
霜华:=.=
仲墨回到皇宫后,第一个见到的不是子都,而是一个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去面对的人——银禧。还有他告老还乡的一个臣子家的儿子并一只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