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回走。
“去哪儿啊?”这回轮到许盛希问了。
“回房间窝着,人最少。”
许盛希笑的不能自已,把额头轻压在时想的肩膀,“想想……你就这么想跟我单独呆在一起。”
为了表示自己真实的想法,时想挣扎着抽出手。
许盛希收了笑,“好了好了,你乖,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时想藏着围巾地下的耳朵又悄悄红了。
金马大草原在佛学院的背后,跟北方的不一样,这里的山坡波澜起伏。因为季节的原因,草木还枯黄着,远处一条弯曲的河流和零散的房屋,视野宽阔,心旷神怡。
许盛希熟门熟路地带着她走,一点都不像第一次来的人。
“你是不是昨天晚上偷偷跑出来探路了?”
许盛希嗯了一声,“把整个县城都转了一遍,你想去哪里,我都能带你去。”
时想才不上当,小声评论,“油嘴滑舌。”
许盛希眨眼,“哎?嘴巴油不油我自己清楚,后者……要体验过才有发言权吧?”
时想愣了一下,继而红晕窜上眼睛,像两簇小火苗,“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形容词,干脆作罢,一甩手自顾往前走。
许盛希“哎,姐姐,别生气,我错了”一连串的道歉,但人却不见慌乱,面上也没有歉意,踢着步子跟着她的脚步往前走。
寻了个有阳光的地方,许盛希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卷成卷儿的坐垫,不厚但是底面带了防chao层,比直接坐在草地上好些。
“为了表示歉意,坐垫给你用,我坐地上。”许盛希拉住时想的衣角,自己可怜兮兮地蹲在一旁,作势要直接往地上坐。
时想看了一眼,也没拦着,直接坐到垫子上。许盛希那点小九九不要太明显,求可怜求关注?既然这么喜欢那就成全你好了。
许盛希准备的垫子是双人的,时想挑了离他远的一侧坐,他这边就空出来了。许盛希挪啊挪,从草地挪到时想旁边。
这全程的动静时想都有所察觉,只是没动,屈膝把暖水袋抵到肚子上,支着下巴发呆。
两人并肩坐在山坡上,远处是碧蓝的天空,合着袅袅炊烟。
许盛希摘了口袋揣进口袋。
“想想,你说,这像不像小时候的郊游?”许盛希二十年的人生,最美好的记忆就是那一两年。
他从三岁开始被许任丢到少年宫,从少年宫辗转到各大舞蹈班。从民族舞学到街舞,也遇到了他的启蒙老师阿齐。阿齐不受约束喜欢自由,待腻了项城索性拎着包去了鹿城。一同跟去的还有一个跳芭蕾的孟悦——孟悦从二十岁跟着阿齐,一直到三十几岁,少女的爱情磨灭了。
但阿齐的举动让许盛希遇到了人生的转折点——那就是时想。也收获了人生最美好的回忆和几个挚友,陈诺,莫菲还有孟悦。
虽然后来的时光都跟时想分不开,但无论后来的回忆有多美好,都不如最初的那份纯粹那份温暖。
时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太像,我们那次可是盛夏,到处都是绿油油的。”而且还伴随这一顿刻骨铭心别出心裁的“惩罚”。
许盛希也想起来了,低笑出声,“还以为你不记得了。”
时想瞪他,“不及你印象深刻。阿希,顶着半颗西瓜的感受如何?”
“感受么,浪费,还不如给你吃。”许盛希漫不经心。
那次郊游,是一向“沉稳”的许盛希小朋友的首次“叛逆”。他心血来chao想去探险,还查好了路线,带着陈诺和莫菲,四人一口气跑了三公里,跑到鹿城河边。让四个家庭的大人一通找,心急如焚打算报警时,玩的开心的四个小孩子才回家。
一向好说话的时父也没控制住脾气,但对着自己的宝贝闺女又说不得打不得。一转头看到客厅的西瓜皮,完好的半个,时父趁着脸把西瓜皮丢到时想头上,一个小时内不许掉。
隔壁的外公有样学样,但西瓜皮对男孩子来说太轻了,外公手起刀落,干脆切了半个西瓜给许盛希顶着。
两人并排站在盛夏的走廊里,不仅要分心保证脑袋的平衡,还要忍受苍蝇的亲密接触——西瓜太甜了,再加上夏天蚊虫本来就多。
外公心疼小时想,偷偷把人拉回家里,再把时想的西瓜皮放到许盛希脑袋上。
时想拗不过外公,但到底是陪着许盛希站满了一个小时。
从前的小事,如今说起来,好似发生在昨天。
唯一不同的是,那时候真心对许盛希好的人,如今少了一个。
时想自然也知道许盛希会想起外公,于是想了想岔开话题。
她下巴抵在膝盖上,侧头看许盛希,打量了一番道:“我爸爸还说你沉稳,怎么没看出你表里不一?”
特别能装!许盛希得意,“时叔叔才不这么觉得,你忘了,小时候他经常说要订我做上门女婿。你现在要是把我带回去,他一定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