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烛火明灭不定,昏黄的光影照在墙上,不算宽敞的房间反而更让人安心下来,龙葵一边回忆一边讲述着自己的经历,秦楚煜的眼中没有多大波澜,只是表情少了平时的随意。
她愤意难平,“钱姑娘要因此受到业火之苦,为了李卓这样的恶人太不值得。”
他无奈的笑了笑,怅然地说道:“这世上有许多人是不盼来世的,喝了孟婆汤就是全新的人,前世今生又有多大的区别?恐怕那位钱姑娘也是这样想的,她自己选的路,我相信她已经衡量过了。”
她叹了口气,失落的说:“我只是难过,钱姑娘说之前十几位女孩都已经被李卓找来的妖道弄得魂飞魄散,只剩下一推白骨。”
从袖中取出一把玉梳放在手心,展示给他看。
玉梳的齿缝里还留着新鲜的泥土,龙葵难过地说道:“这是钱姑娘留给我的唯一一件信物,是她生前带着的,被一起埋在树下,她求我交给她的家人。”
秦楚煜见她闷闷不乐,安慰着说:“安心休息一晚,这些事情明日再说。”
说起这个,就不得不提起官府那边。
“哥哥去报官还顺利吗,官府有没有为难你?”
他笑着说道:“我带着一大箱的金子过去,伸手不打笑脸人,把我当财神爷还差不多。”
龙葵蹙起眉,担心的说:“可是我的法术撑不了多久,万一他又找麻烦怎么办。”
“放心,我自有办法。”
秦楚煜捏捏她冰凉的小手,眉头一皱,并不喜欢这样的温度。
“等事情过去,我带你去见一位高人,他或许有办法帮你重塑身体。”
龙葵眼睛蓦地亮起,心里高兴却又害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斟酌之后还是叹气道:“能够见到哥哥龙葵已经很满足了,其他的龙葵不敢奢望,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她越是这样小心懂事,就越能激发秦楚煜的保护欲、
“不必担心,这些都交给我做就好。”
他的声音低沉浑厚,但是听了就能让人莫名安心,千年前王兄就是用这样的声音告诉她,没有那把剑,他照样可以歼灭敌军。
哪怕过了千世万世,喝了多少孟婆汤,对于龙葵而言,他依然是那个护她在羽翼之下,免她忧愁,为她划出一片净土的王兄。
秦楚煜不知龙葵为何突然眼泛泪光,突然抱紧自己。
“大庭广众之下,还是要注意仪容。”他低声道,可手却不由自主的放在她盈盈一握的腰上。
闻着她发间幽香,他妥协的说:“最后一次,以后不能这样。”至少人前不行。
跟这边打情骂俏的画风截然相反,县衙里已经炸开了锅。
知县的眼睛终于彻底睁开了,但也比黄豆大不了多少,这消息如同平地惊雷,将他炸的连动弹都忘了。
“你说什么,谁死了?”
师爷也被吓得腿软得行不,说话都开始结巴,“小、小的亲耳听见李府的人在里面哭喊,说、说他们家老爷被厉鬼索命,已经一命呜呼了!”
原来他去李府拜访,本是想传个话,再在中间弄些小手段敲些银子来,没成想吃了个闭门羹,李府的人推说他们老爷身体不适不能见客,他只好原路返回。
可他越想越觉得不对,昨天他还见过李卓,生龙活虎一个人,怎么突然病的不能见人了?
他心里打着小算盘,还是觉得得跟李卓见上一面,于是走了一半又折了回去,没成想还没走到地方,空中突然乌云密布紧接着空风大作,shi冷的空气透过单薄的衣服钻进他的骨缝里。
他冷的直打哆嗦,但心中还是惦念钱财,于是装着胆子继续走,刚刚走到李卓房间不远,便听里面有人大声哭喊。
“老爷、老爷!定是厉鬼索命了,快来人呐,老爷出事了。”
李府整个府邸突然灯光大亮,师爷腿肚子发软,趁着人少连滚带爬的从狗洞钻了出去。
“大人,这可怎么办呐,万一那厉鬼杀红了眼,找上咱们可怎么办?”
“滚一边去,少说这么晦气的话。”知县涨红了眼睛,手心开始冒汗,他慌张的问道:“你回来时有没有被人看见?”
师爷一口否认,知县到底要镇定些,他来回踱步几圈,才道:“今晚的事情就当没听过,不许说出去。明天一早你就你就备上快马,拿着我的名帖去利阳山去请戎之道长,定要快去快回。”
结果过了一会儿,“不行,你现在就过去,多带几个人,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人带回来。”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自己贪了多少钱,做过多少助纣为虐的勾当,他自己心里一清二楚。如今出了厉鬼索命的消息,不管真假,他是最怕的那个。
也就这个时候,他房里那尊落了尘的金佛终于派上了用处,供上高香,一整晚都在打坐念佛,可念来念去也不过几句阿弥陀佛。
祈祷着师爷动作利索,能在天亮之前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