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蝴蝶效应
初一,朔月,几乎无光,夜里的一切都是朦胧而模糊的。南屋的守夜人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丝毫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一窜而过的影子。
林稷猫着腰,有惊无险地闯过了几重关卡,踏入了山中密林。
她轻巧而快速地行进,耳边只有鞋头点在落叶上的轻微沙沙声。
大约十五分钟后,林稷眼前视野微微一亮,但也不过亮了一丝。她来到了那片林中草地。
林稷在草地上盘膝而坐,下半夜的草地带了些许shi意,凉凉的,草尖有微微的扎刺感,但这些林稷都不在乎。
今夜是最后一次尝试的机会了。明天就是考核。
林稷轻轻吐了口气。她这些天一有时间就跑藏经阁,查阅资料,却始终理不出什么头绪——在南学,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有资质,又怎么可能无法吸收灵气?
林稷最开始以为自己是凡人体质,直到后来一次课堂上的修炼打坐中,她发现她之所以无法吸收灵气,是因为那些灵气进了她体内后都消失不见,或者说是被吞噬了!
她也许并不是个灵力绝缘体,而是额定功率极大,吸入的那点点灵气,根本无法使灯发出rou眼可见的光。
林稷闭目,吐气沉息,这一次,她放开了所有的束缚,调动全部力量牵引灵气入体。空中的无数颗粒不断逃窜,乱撞,却仍然一步一步地被纳进林稷体内,转瞬湮灭。
沉寂的下半夜,林中突然多了些风声,地面的草沫落叶顺着风盘旋而上。数以亿计的光点卷入林稷头顶的那片隐形的漩涡,涌入林稷体内。
林间空地上充盈的光粒转眼间便被吸光,腾出一片灵气真空区域,随后整个密林中在夜里懒洋洋的灵气瞬间沸腾,纷纷逃窜,好似无数惊弓之鸟从枝丫间腾飞而起,却依旧抵抗不过那股吸力,一点一点地被扯入庞大的漩涡之中。
三清殿不远处的高高的哨塔上,两名守夜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抬手将飞扬的发丝拢回耳后,“起风了。”
一只乌鸦似察觉到了什么,“呱——”地一声从树上飞走了。
当整座山林中的灵气空荡,最后一颗光粒汇入林稷体内之时,林稷仿佛听到一道清脆的破裂声,亦真亦幻。声音刚落,林稷通透的丹田内突然出现了一个小涡旋,一滴金色ye珠从中缓缓升起,摇摆着尾巴在丹田中盘旋,尾巴摆动间,划出淡淡的光雾般的痕迹。
那颗ye滴转了几圈,似是觉得这里无聊,嗖的一声钻入了林稷心脏。随着林稷心室的一次收缩又舒张,那滴ye体突然间破碎成无数小点,在林稷经脉中流动了起来。
林稷重重倒地,手掌中捏碎出汁的草叶,锯齿状的边缘在她手心割出一道道沁着血珠的痕。
全身骨头是令人发疯的麻痒,她仿佛听到骨髓中的造血干细胞不断膨胀、分裂的声音,每一秒都分外漫长,不知过了多久,林稷弓紧的背终于软了下来,牙关一松,彻底昏迷了过去。
......
梵蒂冈,夕阳的最后一丝光辉从圣伯多禄广场上矗立的方尖碑顶撤出,沉入地平线之下。广场尽头,无数游人从教堂内推搡着被赶出来,却依旧依依不舍、或满脸虔诚、或意犹未尽。教堂外的黑色警服的守卫也来给神父搭把手,将圣伯多禄大教堂清场,已经到关门时间了。
相比气势雄伟神圣、穹顶高达138米的圣伯多禄大教堂,不远处一个幢较小的建筑显得极不起眼,除了门口戒备的两名警卫,周围再无一人。
西斯廷教堂,光明来自于最原始的蜜蜡,烛火偶尔跳动,发出“噗嗤”的爆裂声,天顶上沉寂了五百多年的壁画《原罪*逐出伊甸》中,盘旋在树上的粗壮蛇尾仿佛跟着火焰轻微扭动。
“钥匙即将现世,老师已经感应到了第一枚罗盘的气息。”一名男子对着耶稣受难十字架的圣像,轻声说道。
“哦?那就去找吧。”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圣像后传出。
“圣济会那帮家伙也察觉到了,准备行动。”
“无需理会。”
“倘若路上撞见了呢?”
“各走各的,尽量避免冲突,以大局为重。”
“是。”
那名男子又抬头看了眼圣像,耶稣低垂着头,沾满血污的发丝栩栩如生。
“天主,求祢救我们脱离一切灾祸。”
“耶稣基督,因祢的圣体圣血,求祢宽恕我的罪恶。”
他又静默了几秒,“阿门。”
男子起坐,转身离开,猩红色长袍上的烫金滚边在烛火中一闪而没。
......
脸上痒痒的,仿佛有蚂蚁在爬动。林稷挠了挠,睁开眼睛。一看,朝阳已经探出半个头,鸣钟声悠扬地响了六下。
“完了!要迟到了!”林稷猛一起身,又扑通一声倒了回去。她咬紧牙关,揪住草叶,缓缓撑起上半身。恢复了半晌,顾不得全身酸软无力,歪歪扭扭地冲下山去。
“报告!”林稷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