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你的照片就有些亲近,才让分公司这边安排,让你负责当我的接待人。”老板道,“我几年前出过一次意外,很多原本的事都不记得了。”
童若看向他的眼睛,他镇定而坦然,好似确实是在会见一个陌生的人。
他似乎不太习惯和人这样眼神接触过久,眨了一下,刚要开口,童若就更不习惯地低下头,用力摇了摇。
“没有……没见过。”童若说,“老板你好。”
“……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老板又把手往前伸了伸,童若慌慌张张地和他握了一下,飞快地缩回手。
他的手上像在发烫,热得厉害,心里也乱成一团捋不顺的毛线。
老板凝视了他一会儿,只说让他先带着自己看一看公司,又让经理去忙自己的事情。童若赶紧点头,带着他向前走,两个人将要并行到电梯前时,童若才猛然发现,他的脚步有点儿跛。
似乎是右脚有伤,走起路来难免一瘸一拐,但又努力控制过了,要让自己的姿态看起来与平常人无异。
童若睫毛扇了两下,不敢再看。
16.
说是来视察,但今日的行程结束得比预定的还要快,他们不过在公司走了半圈,童若在前面沉默地带路,老板在后面跟着,偶尔与几个部门经理谈上几句童若听不懂的话,老板就提出要回去。
“我坐了一天飞机,有些累了。”他道。
他和童若说话时语气比和别人说话时温柔一些,脸色也不再沉着,而是有一点儿细微的表情。他同过去相比变了许多,经过历练后气质沉淀,整个人看起来成熟干练,俨然一个成功沉稳的Jing英人士。
但童若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猝不及防地和这个人重逢,他浑身不自在,哪怕这人对自己没了记忆,他也没法让自己放松。
好不容易等到这句话,他松一口气,用力地点点头。他把人送到了公司楼下,总算忍耐过这最后一段时间,马上就想开溜。
老板上了车,车子却没有开动,车门也没关上。
童若动作僵硬地站在一边,硬着头皮问:“您还不走,是,是有什么东西忘记拿了吗?”
老板看向他:“你还没上车。”
童若眼神放空了两秒。
老板嘴唇紧抿着,马上又笑了,对他伸出手:“上来吧。我在这里有一处落脚的地方,但是没来得及找家政人员,我一个人生活又有些不方便,所以需要一个人帮忙。”
童若呆滞地想推辞,他又道:“之前说的接待工作也包括这个,你们经理没告诉你吗?”
经理说要做的事情很多,但童若没想到还包括这个。他想后退,但移动不了脚步,对方还坐在车里,用耐心的眼神看着他,那只手也维持之前的姿势伸着。
相当好脾气。除了脸相同,与晏尧根本不是一个人。
半晌,他才小心翼翼地抬动脚步,进了车里。
他坐得离老板很远,基本上靠在了车门上,一方面觉得自己这样的表现不好,抗拒得太明显了,一方面又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老板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扭回了头,揉揉眉心,闭目养神。
童若这才敢偷偷地打量他。
他当年便有一米八三,后来大概又长了,身量颀长结实,坐在车里,头与车顶的距离并不大,一双长腿也无法舒展,这空间对他来说似乎有些委屈。他身上穿着短袖的衬衫,双目平静地阖着,只有睫毛有轻微颤动,两只手轻轻交握,随性安然地垂着,左手腕上带着一块手表。
当年的晏尧不是喜欢戴手表的人。
童若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他的右脚,但它从外表来看并没有什么不对劲。
晏尧那么骄傲的人,如果瘸了,一定会很难受……
他又像是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慌张地移开了视线,重新坐回去。
车子开了很久,进了一片高级住宅区,到了所谓的落脚处——一栋别墅。
童若穷酸惯了,也小心惯了,除了小时候那段寄宿时间以外,其他时候连别墅大门也没踏进去过。他随着老板下了车,走进里面,脚步都不自觉地放轻了,沙发也不敢坐。
他煎熬地想问老板自己需要做什么,什么时候能回去,又胡思乱想,在这个地方打车回家一定很贵……还未组织好语言开口,对方已经带他到一个房间门前,边打开门,边温和道:“你先住这间房间可以吗?有不满意的话,可以再看看换哪间房间。”
“啊?”童若惊了一下,又结巴道,“不,不了,老板,我,我还得回去……”
“我不喜欢别人叫我老板。”
童若低下头,憋了几秒钟,叫他:“……晏先生。”
他的神色凝固住,好似要忍耐,眉毛沉郁地拧住了,又一次闭上眼睛深呼吸。他的拳头在童若看不见的地方攥紧了,终于平静下来,道:“住在这里,照顾我在这个分公司视察期间的生活,也是你的工作内容之一。”
童若现在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