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臭烧糊的味道。
齐磊咬住易非抿紧的唇,胡茬像野兽尖锐的毛发扎在易非脸上。
动物的唾ye的臊味。舌头搅在嘴边。易非像受缚的猎物被死死箍住,根本无法撼动。
眼前的世界逐渐崩塌。
易非感到自己坚信的那一套何其可笑。她不可能是柔韧的水流,不可能没有心意地任由别人曲折。人就是人本身,有血有rou,有柔软脆弱的心脏。被撕裂时会感到疼痛,会惊慌失措,直觉本能地想要逃脱。
剧烈的痛楚终于从内心深处翻出,一瞬间淹没头脑,淹没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无法逃脱。
在赤焰一样滚动的岩浆里,浑身烧起来,没有火光,身体只是一寸寸被熔浆侵蚀,熔化成灰。
没有别人……没有她保护在身边。……没有她。
在枪流里的记忆都是假象。易非茫然地向后伸手,什么都摸不到。她是紧紧拦在易非面前,替易非挡掉子弹的那个人么?抑或是诱使易非到枪林弹雨里,却根本不存在。
虚假的拥抱。从来都没有热度。却总是听到樊云喘息的声响就在耳后。
回头,回头。是恶魔的私语,不可抗拒的诅咒。
易非不能回头望。望到从头至尾都仅仅是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千军万马冲刺而来,她呆站在漫天扬沙里,等待被命运吞没。
几乎要放弃。
“齐先生。”潘泽拧住齐磊手腕,挡开齐磊。易非退后几步,抵在车门上,大口喘息。
齐磊挣了一下,潘泽扣着齐磊手腕,有千钧力道。齐磊疼到要呼出声,潘泽马上松开手,退出一步。齐磊狠狠瞪了潘泽一眼,再看易非,易非紧闭着双眼。
“别这样……很多人。”
齐磊挤出笑脸,笑着,笑不出。压低嗓子道,“就算是演戏,你该演得真一点。”
易非咬咬牙,摇头,“你不能这样。”
和着易非的声音,樊云最后一句话又飘在齐磊耳边。死到临头,她凭什么摆出那么一副笃定的脸孔?什么叫不是你的?!什么叫不能?!
说得出那样的话,现在人又躲在哪里?
齐磊皱起眉,但潘泽就站在旁边,随时把齐磊夹到车边。齐磊张了张口,干咳一声,“明天中午来我家吃饭。别忘了。”
潘泽开车门,挡在两人中间,易非马上钻进车里。
向楼上望,豆腐块一样无数小窗。每扇窗都是冰冷的。黑黢黢的深洞,是一只只掏空感情的眼,睥睨众生。
易非靠在车窗边,喉咙里发出陌生的嘶喊,许多天滞涩在胸口的哀恸一同呼出。一瞬间忘记了自己,只是想要哭,只是被哭制伏了。不断有水涌出,积攒了十几年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流,抽干血ye一样从身体每一个细胞榨出。
潘泽坐在副驾,烦躁地望着眼前不断退去的树木车流。
不会有人比她对易非更忠心。就算易非不去想如何自保,潘泽也会把出路替易非想好。每一次动作,把自己变成易非体能、力量的延长,不需要易非开口,做好她想要的每一件事。
在楼上时,潘泽也几乎要拦住樊云,替易非痛揍樊云。死也好活也好,把樊云塞进车扔上飞机,要她永远消失。
但是这一刻,潘泽感到脑海里只剩下一片令人心烦的空白。
易非用冰袋敷着红肿的眼睛。天色已黑。还有一个多小时就是和邱永福约好见面的时间。潘泽亲自挑出三个人,在楼下交代最后的安排。
形势逼人,易非知道自己应该静下心来,确认和邱永福即将发生的谈判。账目连日赶工。即使有樊云之前的准备,也不过搭了个架子。是今晚借以求和的礼物。
而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眼下只是至关重要的第一步。
但心像被挖空了。不断浮现起记忆碎片,樊云说的每句话,和细微的神情。
并不是毫无端倪。
易非清楚记起半夜里樊云送她回去。清冷的路上没一辆车。四处都黑,仪表盘亮着水一样的灯光。樊云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摸过来,握住她的手。手指在易非指尖来回摩挲。易非假装睡着,她就一直扣着易非的手。只看着眼前的道路,不敢看易非,不说话。
樊云是很别扭的人。但从前也并不全是这样。易非很清楚,缺少牵挂,她比谁都更渴望拥有光明正大的恋情。最好不要是同性恋,不要是乱lun,不要从一开始就被罪恶感追着,每一个看似轻松的目标最终都事倍无功。
因为这荒唐的身份,一切都宛如夜行的恋爱。习惯了在人前没有语言,甚至不能轻易动作、不能流露表情的辛苦伪装的生活。明明心里在想的,表情是一套,动作是另一套,话到嘴边,早已改去了七八层意思。所以修炼出这样的关系,哪怕只是动作的迟滞,呼吸的细微差别,也可以体会到对方的情绪变化。
人不是生下来都敏感,但很难有人在这样的关系里不变得敏感。
这些空气一样无处不在的爱,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