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在腐尸之上,不肯离去。
空气里充满了浓烈的臭味,入目所见,更是如同人间地狱。
这几名随从,无不是跟随李穆出生入死,从尸山血海里走过的悍员,但面对如此景象,亦是面色微变。
高桓早也习惯了战场杀戮,但身处如此境地,一时无法呼吸,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呕了几下,定了定神,才直起身,怒道:“这些禽兽不如的匈奴人!定是知道咱们会来这里,故意留下这些尸体,好给咱们一个下马威!等抓住了这些匈奴人,不将他们碎尸万段,难消我心头之恨!”
李穆打量了下四周,穿过一具具的尸身,走进已经空无一人的镇子,察看了一圈,最后爬上附近地势最高的一座坡丘,立在上头,眺望四周,出神了片刻,便出镇,一语不发,只带着高桓一行人,踏上了回程的路。
傍晚时分,渐渐接近驻军的营地,前头道旁,走着一行十数人的难民,听到身后传来马蹄之声,回头,见来了几匹快马,急忙让到路旁。
李穆经过这一队难逃人时,回头看了眼行在队伍末尾的两人,忽然放慢马速,停了下来。
高桓见他停下,便也跟着勒马,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见那二人赤着两脚,挑了一副破破烂烂的家当,正跟着前头之人低头向前。他们衣衫褴褛,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而粗糙,神色愁苦,看起来和这些日在道旁遇到的逃难之人,并没什么区别。
高桓有些不解。
李穆看着那二人越走越近,等到了跟前,命随从拦下,冷冷地道:“你们是乌干的手下吧?”
他说的是匈奴人的话。
乌干便是西凉皇帝刘建派来驻守雁门的统领,官居西凉左将军之位,手下两名万骑长,多个千骑长和百骑长,是刘建的得力干将。
此前西凉和北燕交战之时,慕容替所养的那支号称无敌的铁甲骑兵,就曾败在乌干的手下。此次刘建将他派来充当先发,和李穆交易人质,足可见对他的信赖。
二人被拦下,面上皆露出茫然恐惧之色,立刻下跪,不住地叩头,其中一人苦苦哀求:“我们都是汉人,从前是被匈奴人强行抓去做苦役的,家里人都死光,如今侥幸才得以逃脱,也听不懂匈奴话,不知道长官在说什么。”
李穆看向一旁的高桓,继续用匈奴语对他说道:“杀了他们!”
大多数匈奴人的相貌,和汉人相差无几,头发束起,换身装束,再学会说汉话,混在汉人里,便很难辨认。
高桓知道这个道理。但实在看不出来这两个人和其余的逃难之人有何区别,更不知李穆何以认定他们是匈奴人的jian细。但见他神色严肃,语气果决,虽心里迷惑不解,但犹如下意识的反应,立刻翻身下马,一手按剑。
出剑之前,毕竟还是有些犹豫,再次看了眼李穆。
李穆双目却盯着那两个脸色渐变的男人,喝道:“还等什么!杀了!”
高桓一凛,应了声是,再不怀疑,立刻上前。
就在他拔剑之际,那两人相互对望一眼,突然抛下担子,转身便跑,身法矫健,迅如闪电,却哪里跑得过身后嗖嗖射来的利两道箭。
箭是李穆所发。
一人后心中箭,箭贯胸而出,当场扑地毙命。
另一人,便是那个方才呼冤的,李穆似是有意留下性命,箭只射穿了他的膝窝。只听到一声惨叫,人摔倒在地,打了几个滚,竟又爬了起来,拖着伤腿一瘸一拐地再跑,前路被高桓和几个同伴拦住了。
李穆命随从加以审讯。
伴着一阵阵的惨叫,很快,受不住凌迟之痛的那人便招供了。道自己确实是乌干的手下,还是个千夫骑,因相貌和汉人相似,又通汉人的言语,便被派来混在逃难人的队伍里。原本是想探查李穆军队的详情,没想到还没到达,就被捉了出来。又招供,说刘建叮嘱过乌干,交换人质之时,先用假的代替,看能否骗过李穆。因那对汉人母子,用处极大,实在不愿就这么放了回去。自己是乌干的心腹,所以知道这个秘密。
高桓大怒,见李穆没有开口阻拦,一剑杀了那个匈奴探子,说道:“姐夫,到时务必小心,千万不要上当!”
李穆眉头微锁,转头,望了一眼来时那座方镇的方向,沉yin了片刻,道:“六郎,你对岳父曾说过的他能救出岳母的话,可有信心?”
高桓一怔,随即立刻道:“自然!”
李穆颔首:“我亦信岳父。”
高桓跟在李穆身边数年,外出行军打仗,同吃同睡,从一开始那个带了点冒失的士族少年,渐渐变成今日李穆麾下的一员副将,对他的了解,也是日益增多。立刻问:“姐夫此言何意?”
李穆未答,反而问他:“此仗,你可知目的为何?”
高桓立刻道:“歼灭慕容替和这个匈奴凉国!叫他们便是命大不死,日后也不敢,更无力再南下一步!”
李穆道:“你所言不错。我大军跋涉而来,此战目的,是歼灭这两国的联军,而非仅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