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羽微微一震,怔怔地盯着他,似乎一时不能理解他话中的含义。
房间里一片寂静,他们在逐渐加深的暮色中凝视着彼此的眼睛。
良久,清孝缓缓道:“人不能太贪心,不可能什么都拥有。在世界和你之间,我选择你。世界是假的,你才是真的。生命太短,我们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羽看似平静的眼眸终于不可遏止地起了一丝波澜,苍白的手指一阵痉挛,颤声道:“不,清孝,不要再给我希望……”
清孝微笑,并不说话,而是俯下身去,试图亲吻对方的嘴唇。羽剧烈地挣扎起来,差一点让打着石膏的左手也用上了。
清孝见状只得放弃,安抚地捉住羽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羽的头发,低声道:“你会好起来的,我们都会好起来的……至于外面那些人,那个冷漠疯狂混乱的世界,我们再不为他们浪费一丁点感情。”
从指尖处传来的温度让他安心,那是真实的血rou,真实的生命,一如他们的拥抱。虽然时隔三年,沧海桑田,诺言依然存在。不管彼此已经改变了多少,他仍是清孝。
——他也仍然是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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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在沙沙地下,虽然已经过了黄昏,屋里依然没有开灯。chaoshi的空气和暗淡的光线给房间平添了一股冷意。清孝坐在窗台上,膝盖上放着一份尚未完成的报告,已经很久没有写过一个字了。他背靠着墙壁,面孔被Yin影遮住,看不分明。音乐从他身旁的音箱里流泻而出,象微风拂过湖水,宁静而微凉。
羽伫立在门口,默默地看着清孝。他手里握着一束刚从院子里采来的桔梗花,花瓣被雨丝打shi了。过了一会儿,他走过去,将带着水汽的桔梗花放在清孝身旁的茶几上。清孝抬起头来,他们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彼此微笑了一下。清孝没有起身,羽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清孝身边的地毯上,闭上了眼睛。
音乐仍然在流淌,回荡在空旷寂寥的客厅里,正是鲍勃迪lun的那首《骤雨将至》。多年以前,他曾经听清孝放过多次:
“究竟到哪儿去了,我那蓝眼睛的孩子?
究竟到哪儿去了,我亲爱的小孩?
……我走进七座悲伤的森林中,
面对着十二重死去的海洋。
我走进一处墓园,那墓园仿佛长达一万公里
而大雨眼看就要狂烈、狂烈、狂烈、狂烈、
狂烈地落下……”
仿佛与这乐声相应和,窗外的雨声也落得更急,打在树叶上,或沿着晃动的树枝滴坠下来,交织成轻柔而伤感的声响。盛夏已经过去,正是一雨便成秋的时节,时令穿梭,人就是这样一天天老去。
羽半倚半靠着清孝,动也不动地听着,像是听得入神,又像是已经睡熟。房中的空气清新shi润,散发着桔梗花的淡淡甜香。那一刻的感觉,温柔而伤感,仿佛地老天荒。就这样过一生,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
音乐不知何时已停止了,清孝抚摸着他被雨丝濡shi的头发,低声道:“你又不告诉我就出去玩了,下雨了都不回来,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生病的?”
羽微笑道:“只是小雨,看见要下大了,我就回来了。你不是一直在窗子那儿看着我么?”
清孝笑了一下,道:“是啊,被你发现了。你的手还好么?我看见你在试着用左手摘花。”
羽笑道:“你都看到了还问什么?这些桔梗花开得很好,我就摘了几朵,漂亮吧?”
清孝凝视着那束洁白的花朵,温柔地道:“是的。记得你说过日本也有桔梗花,在你的家乡……”
羽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在信州,我住宿学校的附近有一株。” 他有一刹那的恍惚出神,明净的眼眸里浮现出梦幻般的色彩。
“不过那花是蓝紫色的……信州没有多少我记得的东西,但那些盛放的桔梗花我很喜欢。”
羽倏然住了口,不自在地别过头去,拿起CD盒子顾左右而言他:“你很喜欢这首歌么?我听你放过很多次。”
清孝没有立即答话,从窗台上滑下来,和羽并肩坐到地毯上。CD盒上印着鲍勃迪lun的一张黑白头像,低头向下,眼神沧桑,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我已放弃对完美的追求。”
清孝伸出手去,抚摸看唱片封套,慢慢地道:“我一个朋友很喜欢,他是鲍勃迪lun的崇拜者,买了很多他的CD。”
他唇角一翘,微笑着叹息道:“巧合的是,我最后一次见到那朋友也是在雨里。”
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低声道:“那位朋友,对你影响很大吧?”
清孝随手将鲍勃迪lun的另一盘CD放进播放器里,一面不在意地道:“是啊,我那个朋友个性很强,他身边的人很难不受影响。”
羽望着他的背影,安静地道:“他叫西蒙,对吧?”
清孝一震,没有回头。CD在播放器里转了转,飘出来一个略带嘶哑的男音。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