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车被偷了,与我一起上下学的计划便彻底泡汤。
他有些失望,便想着让我与傅懿行结成同行的伙伴。
我当然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墨菲定律里有一条,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
我不想与傅懿行走得太近,座位就被安排成了前后桌。
其实也并不是前后桌,我后面的座位没有人,他在我隔一排的后座。
我必须要解释一下这种情况形成的原因,单人单座在普通高中里并不现实,我的新班级高二九班有47个学生,所以一定会有一个人落单。
通常情况下老师不会把落单的学生放在前排——这样会使他看起来过于孤单。
所以后两排出现空座的可能性会比较高。
我坐在倒数第三排。
刚开学时我后面有一对同桌,那时候还有人能把我和傅懿行隔开。
一周以后,我后桌的倒霉蛋路迢迢就把腿摔断了。
他的腿打了石膏在狭窄的座位里显得过于憋屈,班主任解老板就把他的同桌调走了。
于是并不想和傅懿行打交道的我一转身从包里拿点儿什么的时候就能看到他。
他常常抬头冲我笑笑。
每次他微微勾起嘴角的时候我都忍不住赞叹他长得实在是帅气。
每当我开始赞叹的时候就会立即在心里骂自己肤浅,并提醒自己不能进入他的生活——与我交好的路迢迢摔断了腿就足够能证明我大概真是一颗天煞孤星。
仔细想来,老爸走了之后与我生活关联度比较高的人都受了些影响,唐城感情失败,迢迢平地摔成了骨折。
我并不想这样迷信的,但我还是忍不住揣测如果没有我的存在,他们会不会更顺利一些。
即便这些真的只是巧合,完全与我无关。
我不愿意破坏过于美好的东西,也不愿意影响过于美好的人——虽然傅懿行目前已知的美好只在于他的外在条件。
我不了解他,所以并不知道他是不是和唐城一样美好。
我和他的地理位置让我不得不从各个方面认识他——
老师喜欢一组一组地改作业和试卷,这样容易分辨有没有抄袭的情况发生,傅懿行的本子或卷子不可避免会被传到我的手上:
傅懿行的数学和物理好到令人发指,卷子上往往没有扣分项;我的物理老师是一个非常有趣的老头,他喜欢在错的地方打钩,学不好物理的人作业上大多是红艳艳的勾,而他的作业每次都像被老头遗落了一般,收上去什么样发下来就是什么样,一开始我和我同桌还被这种现象蒙骗了,毕竟一次作业总得有那么两三个勾吧,便一起给傅懿行判卷,才发现他的答案就是标准答案,所以不需要老师再指手划脚了。
路迢迢也最不喜欢照他的卷子给自己订正,傅懿行总有办法省略他觉得没有意义的解题步骤——这往往是他得不到满分的原因,思维方式又极其跳脱,难一点的题看他的解答也没有用,根本看不懂的。
与他过分优秀的数学和物理相比,傅懿行的语文水平就很一般了,古文学得尤其差,迢迢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在传卷子时拿着他的卷子向我展示傅懿行这次又把翻译题糟蹋成什么样了。
当然,这种分享只能趁他不在的时候进行。
他在的时候我是不会回头听迢迢瞎掰扯的。
傅懿行其实算比较沉默的类型,也不爱笑,班上女生说这个男神就像高岭之花一样,只可远观,没法亵玩,嫌弃他给人的距离感太强烈了。
我觉得这种距离感和傅懿行的性格应该没什么关系,他话不多,但并不高冷,后排的男生都觉得他人挺随和的,女生们大概是因为都在前几排,坐得太远了才会对他有这种不客观的评价。
不爱笑这点倒是真的,诚然我常常因为回头拿东西沐浴在他浅却认真的微笑里,其他情况下的确很少看到他笑。
我想我大概是沾了唐城的光了吧。
很奇怪,我原以为自己这样不太正面的人会很难和同学融入到一起,加上我又是一开始时唯一没有做自我介绍的那个人,原本我对正常的校园生活已经不抱期望了,但我和我的新同学们相处得都很好,至少我周围一圈人都很友好。
也许是我把自己的负面情绪掩饰得很巧妙的原因吧。
时间的确能够治愈一些伤痛,比如我稍微大了一点儿之后就很少想起我的亲爸妈了,还能自由自在地享受和警察叔叔一起的生活,但是警察叔叔的去世硬生生地扯开了我那条隐秘却真实存在的伤口,二次创伤真的很痛啊,三个月过去了,我还在反反复复地做同样的梦——一声巨响之后,我爸妈满头是血地倒在了车前排的座椅上,我从车窗里爬了出去,看着被撞得辨不出形状的车头发愣,然后那车竟然动起来了,警察叔叔扒着车门喊停下,车却越开越快,越开越快,驶入一片白茫茫的雾,我不知道我在哪里,也不知道车在哪里。
每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