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端端正正摆在桌案上,竟无论宋晓酒何时回来都冒着腾腾热气。
宋晓酒曾偷偷倒掉一碗,结果夜半时分,香乌鸦来敲窗,将新的一碗热腾腾的药汤摆在了宋晓酒的床前矮柜上。
至此,宋晓酒认命了。
那人虽不愿见他,却是还顾念着他的。
心中说不清道不明的酥麻软意也无从计较,宋晓酒心安理得的接受了那人所有的安排,包括将雾张府衙后院的屋顶重新修砌一遍的事宜。
到了傍晚,昏暗的暮色渐渐笼罩过来,夜幕低垂,银月浅浅印在天际。
宋晓酒独自坐在屋檐上,蓦然觉得有些心窒。
伸手捂住左心,竟觉得这感觉一点都不陌生,转念细想,原来已过去半年了。近日一直在喝药草汤水,药性将那余毒抑制,便觉察不出余毒复发的迹象,如今延期太久,那毒素还是钻心出来,令他窒息的难受。
收拾了屋顶上的工具,宋晓酒想跃下地去,然而方一凝聚内力,心尖便似被针刺一般,眼前发黑,竟要一头栽倒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腰间托了一只手掌,旋身转动,转瞬毫发无损的落了地。
定睛一看,心窒的更厉害,竟觉得无法呼吸了一般,双唇嚅动,呐呐的吐出两个字。
“大人。”
漠然的睇他一眼,裴唐风不着痕迹推开他,理理衣襟,转身便走。
“大……”脱口而出的话语蓦然收尾,宋晓酒垂头站在原地,竟难受的要命。
大人过去一段时日对他是极好的,喜欢亲近他,吻着他,抱着他,有大人在身边,宋晓酒是一点都不怕的,早已习惯了被一个男人这般珍而重之的对待,如今虽仍是冷言冷语,那冰霜冷面下的温情却都藏的看不见了。
如此之大的落差,教人心慌意乱,不能自处。
身后走上来两个人,其中一人同情的拍拍宋晓酒的肩,叹道:“别在意,大人只是心情不好。”
宋晓酒转头看到温玉竹子和香乌鸦,听了温玉竹子的话却一点也没有被安慰到。
“大人为何心情不好?”
温玉竹子奇怪道:“任谁被逼着要去见讨厌的人都会心情不好啊,这还用问么?”
在旁的香乌鸦闻言冷哼一声,径自先行一步。
宋晓酒道:“莫不是九王爷请大人过府?”
温玉竹子点点头:“是啊,今日是九王爷寿宴,便是皇上都去了,何况大臣?”
闻言,宋晓酒回想半年前皇家夜宴那日,海曙身死,而裴大人满身血迹,自毁容貌。如此一想,便更觉得不安,脸上显出担忧的神色来。
“唉,就算是睡着的虎他也不是猫啊,九王爷此人,不得不提防。”
温玉竹子留下一句话,抬步走了。
宋晓酒站在原地,很想跟上去,却又不敢,他深知如若没有裴大人的命令而擅自行动会有多大的后果。
突然想起方鸢来,高慧曾嘱托他照顾方鸢,那么方鸢在何处?
夜深人静,宋晓酒躺在床榻上,满屋子袅袅清香,灯火通明。
仰脸望着深远苍穹,怔怔发呆。
雾张府衙后院的屋顶大多数都修砌好了,惟有他屋顶仍然是之前被拆的七零八落的样子。他厌恶黑暗,厌恶封闭,厌恶独处,在逃出水牢归来之后。
月前的那天夜晚,他为等裴大人而熬到后半夜,那种孤独的,等待的,却始终等不回来的滋味有苦难言,万分痛苦只想买醉,醉罢便不知惧怕,不会深想。谁又知道他发狂的真正原因?受不了呆在封闭的黑暗的房间里,受不了只有他自己,仿佛还在那黑暗的恐怖的水牢里一般,苦苦等待,却始终没有人来救他。
明明死了便解脱了,却想起那人曾经一句话,“宋晓酒,若这案查到最后,要你一条命来换真相。你换不换?”
犹记得那时他答,“大人,我不想死。”
如此,如何能死,如何能轻易在那水牢里死去,即便最后,懦弱如他宋晓酒,竟是被一个女人拿命换了救回来又如何?
(玖)
反正,活下来了,终归还是活下来了。
答应那人的,要好好活着,要做一个能与他比肩并立的男人。
他一个两面三刀一事无成只知奉承的小人竟会不想食言?谁会相信?
哈哈哈!这世间除了裴唐风那个傻子相信他宋晓酒会有一颗真心,又还有谁会相信?便是宋晓酒将心剜了出来,那些人也会不屑一顾的。
那么,大人,如宋晓酒这般的小人,你要不要?
腾地从床榻上跃起,宋晓酒狠狠抹了抹发红的眼眶,穿上衣物,提上长刀,砰的出门去。
拉过缰绳一翻,纵马狂奔。
有人在身后喊:“宋爷,宋爷,大人吩咐了不许你夜出!”
两耳闭塞,只当听不到。
无论有什么后果,无论那人会如何生气,无论九王府中有什么等着,他宋晓酒今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