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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启迫不及待地推开门,看见房中只有萧廿一人,先是一愣。他以为沈元歌会在的。
燕启大步进去,细细打量着他,目光触及到萧廿犹然苍白的脸色,一时间悲喜交集,红了眼睛:"崇儿,你可算醒了。"
萧廿怔忡片刻:"父亲。"
燕启一瞬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待回过神,忙应道:"哎,哎!"他紧紧握住萧廿的手,高兴地几乎说不出话,"崇儿,你不知道…我…为父能听到你叫这一声,当真是死也无憾了!"
"边疆战场上,父亲别说这个。"
燕启微愣,反应过来:"好好,你看为父这张嘴,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他别开脸,拿手背抹了一下眼睛,才又转回来,"崇儿,你不生为父的气了?"
萧廿沉默半晌:"……原是我意气太过,死过一次,才能理解一些。"
他眉锋蹙起,这种事情,本就说不清道不明。
虽然他仍不能认同,或是原谅燕启和母亲尚未成亲便擅自结合的事,在战火连天的情况下,这就是不负责任,可他和元歌即便没突破那道底线,若他此番死了,元歌就能全身而退了吗?
情之所至,没人能轻易抽身。
这对她又何尝不是一种辜负。
萧廿道:"战乱对将门中人而言,本就意味着家国不两全,不是儿女情长能左右的。"
燕启叹了一声,又道:"皇上已经登基了,他会是个明君,大昭总有太平的那一天。"
萧廿不语,像是默认了。
燕启转头,看到他床头案上摆着的一个空碗:"元歌呢?"
萧廿心里冒苦水:"她喂我吃了粥,就去歇息了。"
燕启道:"你昏迷的这几天,那丫头没日没夜地照顾你,出了这么大的变故,竟没哭闹过一回,为父是过来人,看得出来,她对你情意深重,你可得好好对人家姑娘。"
那汪苦水咕嘟咕嘟冒泡了,萧廿道:"父亲放心,等这次回京,我就迎她过门。"
燕启拍拍他的手背:"你还虚弱的很,继续睡罢,为父在这里守着。"
哪里睡的着,心尖儿上那位还生着气呢,萧廿百爪挠心,恨不能立刻起身把人抓进怀里哄哄,却被一身伤病捆着,他看一眼燕启,只得按捺着暂且闭上了眼睛。
燕启二十多年阻塞在心头的感情一朝迸通,也是一宿都没合眼,直到天亮,见无人来,才轻手轻脚地起身,吩咐人给他准备饭食去了。
萧廿平生头一次体会到了病弱的感觉,左手仍然不听使唤,炭火稍微远一些就骨头疼,横枪跃马破城关一下成了过去,他现在能拿起来的只有筷子。
沈元歌照常给他喂粥,免得他自己动手洒在床榻上,动作轻柔而耐心,萧廿却看的出来,她还没消气。
萧廿使了个小动作,故意呛了一口粥,沈元歌忙把碗放下,掏出帕子给他揩揩唇角,被萧廿抓住了手,亲亲指尖:"元歌…"
沈元歌看了他一眼。
他眉棱比旁人高,平日里英气迫人,只是因为伤势未愈,带着病气,双目凹陷的更加明显,倒现出几分让人不忍的虚弱可怜来,沈元歌知道,他这么要强的性子,是绝不肯在旁人面前露出这种神情的,此刻肯定是一边在心里唾骂自己,一边真心实意的乞怜,就差没在身后安条尾巴摇一摇了。
"我以后一定不再自涉险境了,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沈元歌眸色微动,她也知道自己这气生的没道理。
只是……
她把手抽了出来。
"我把碗碟收拾出去。"
萧廿心里一空,又无力阻止,眼睁睁看着她转身,一口气没喘匀,真呛着了,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一咳嗽,必然牵动身上伤口,疼痛瞬间传遍了四肢百骸,忍不住闷哼了一声,沈元歌动作蓦地停住,余光瞥见他变得惨白的脸,忙回身用手给他慢慢地顺气:"怎么样?好点没?"
萧廿逮住机会,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沈元歌一顿,掀起睫羽,对上了他的眼睛。
第76章
萧廿把她的手扣在心口,道:“给我抱抱。”
沈元歌心里一下就软了,将身子靠了过去,萧廿如愿以偿,伸手揽住她的削肩,用力箍了箍,嗓音微沉:“瘦了。”
沈元歌下巴搁在他的肩窝上:“唔。”
萧廿手指陷在她发里:“是我不好。”
“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