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上睡着了。
“哦,”凌绝袖用力撑起身子,干脆学半身瘫痪的老人般窝进龙椅里,将双臂挂在扶手上:“如众位爱卿所知,仲景每一寸疆土上都有界凌院子弟血rou。上至朕的太祖父,下至朕的胞弟兄,乃至朕,都曾为此广阔的牧野耕地渔湖林森之域厮杀于蛮匪。”她顿了顿,咬牙想着……
是叫界凌院吧?
别弄错了自家府第惹笑话才好。
洛莫看出她的犹豫,无奈干咳一声示意她赶紧接着往下说。
“所以,朕现意欲将仲景兵权尽数归入界凌院,众位爱卿可有疑议?”凌绝袖扫一眼阶下朝臣,见有几员武将在窃窃私语,心知不愿上缴兵权的老朽绝非个别,于是她拿起仲景守备图,低声道:“前朝守备图中记录了列席诸位武将手里共有火炮六百三十余门,强弩两万余把,兵卒十五万人,想是错不了,而爱卿们必定也想知道前朝的界凌院能耐几何,请吧。”
内侍官将守备图呈前,让文武大员们一一过目后又将它取回交到凌绝袖手中。
“这张守备图于朕,已然失了作用,之所以留着它,不过是想让众位爱卿核对自己呈报朝廷的兵力确切与否。”
凌绝袖几下撕毁守备图,将纸屑吹下皇案。枯黄纸片翻飞若蝶舞,正好降落在镇国辅国两位头将靴边。
“臣……”辅国将军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凌绝袖一记白眼飘过去,立刻消声。
守备图上,界凌院已是占得仲景全境兵力的五分之三,如今凌绝袖君临天下,就是挖空了国库为界凌院扩充兵力也是不容置喙的事,要保命最好还是听话为妙,于是武将们纵有万般不满也只得纷纷丢盔弃甲递上兵符。
“界凌院确有振世之功,但古来从未见一家独掌兵权之先例,且皇上发妻翎绮沂之父及其麾下众将亦为开疆拓土效过犬马之劳,如此轻率地没收各部军权,臣私以为皇上此举甚是不妥。”
不出凌绝袖所料,在一片叮叮当当的铁器乐声中,果然还是奏出叫嚣之音,源起正是九王旧部赵匠铭。
只见赵匠铭双膝点地,额伏掌上,言语中隐去了自己九王旧部的身份,甚至避讳了九王名号,足显其恭顺之心。
“就是说你不服此议了?”凌绝袖问得认真,吓了众臣一跳——如今的凌绝袖已没了当年的好脾气,正经是个谗言也不听,箴言也不听的主。放在往常,听到如此废话,她早一劲儿猛拍桌子狂喊闭嘴了,哪里会问这种废话中的废话。
赵匠铭自是好汉,铿锵有力地答道:“不服。”
“可……你不服又如何?起兵反朕?凭你手下小猫二三只?”
武力虽不可生财生丁,但拿来解决问题还是管用的,只有被八股糊昏了头的文弱书生才会一味宣扬以智胜勇。
“王者应以德服天下,皇上降得我一人,却恐不能降得百姓。”赵匠铭铮铮铁骨置于战场亦百折不挠,更何况是晚辈面前。
……
凌绝袖揉揉眉头,呲牙咧嘴地低下头去扯自己的封腰——理亏难免词穷,她本就不善辞辩,一向来只是为了视野清爽不想动粗而已,但赵匠铭这下可是逼得她太阳xue也疼,涌泉xue也疼……
印象中好像有个人总是能帮自己避过这样的场面,可那个人究竟是谁,她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只隐约记得那人有着能够温暖人心的笑容……
一道金光闪过众人视野,再回神,赵匠铭早已不见了踪影,他原先所处之处,正被凌绝袖占着。
“朕脑袋没长好,书读得也少,不知道什么叫德政。退朝。”
凌绝袖闪身回到龙椅上,把手中赵匠铭的兵符一扔,整个人几乎是横卧在椅间等着朝臣散尽。
德政……
神经病,真当本朝是盛世啊?
前朝能借界凌院来粉饰太平,本朝靠谁?
这些,界凌院志上都写得明明白白,幸好她昨晚翻了看,否则哪想得起来今日要削兵权玩儿。
可刚才赵匠铭说什么来着?
“莫儿,朕怎么还有个发妻呀?”
凌绝袖两手撑着下巴意兴盎然地朝洛莫打听小道消息。
洛莫摇摇头,隐去音容中难以自主的悲伤,张口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来,只是朝凌绝袖笑了笑。
这其实是件洛莫最想提醒凌绝袖,却也知道最不应该提起的事。
自从凌绝袖冲破绝心决第九层,她便逐渐遗忘了过去的事,但这么多被抛弃的事里,首当其冲便是相关翎绮沂的所有。
洛莫谨记着翎绮沂留给她的书信上,朱砂写成的第三列:嘱她练功,一旦功成,便万莫再提我。
洛莫见过凌绝袖被玉千斩抱在怀里时奋力挣扎的样子,也看清了那时的她。
那是洛莫第一次看见有人试图将手伸进胸膛里去捏碎自己的心脏。
她确实恨死了凌绝袖,可即使是恨死了凌绝袖的她,在看见那样的凌绝袖后也不由得心软。
拿根针,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