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肯定不适合徒儿?”小徒弟忍不住问。
因为那条路以尸骨和鲜血铺就,要是走得不稳,保不准什么时候会入魔呐。
侯欢没有再回答了,她凝视着小徒弟认真面墙的背影,她的手指也浅浅从他的头顶滑下,声音清淡,“若往后我不在了,你便替我将心法传承下去吧。”
“师父?”
小徒弟隐约察觉到不对,他忍不住想转过头去看,奈何让侯欢压住了头,脑袋怎么也转不过去。
“去思过吧。”侯欢只留下了这一句话,就放开了手。
听到身后渐渐离开的脚步声,小徒弟面对着墙壁,眼睛终究忍不住往后斜瞥了一眼,就是这一眼,他瞥见了师父暗色衣裳上的红印子。
是血。
师父强大如斯,面对惊天动地的雷劫都能面不改色,这一回自然也是安然无恙的度过了,那么,那血是怎么来的?
小徒弟忽然想到了禁地里看到的那一个人。
那人的手腕拴着铁链,腕上被磨蹭出一圈血痂……那人显然是跟师父有了亲密的接触,然后把血蹭了师父身上。
他留下那么一道只有别人才能见到的血印……这是在向他炫耀吗?
小徒弟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他继续面着墙壁,思绪又散开了。
自这一日后,侯欢再也没有去见过禁地里的那一个人。
她沉心于修炼,晋升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不出百年更是一举踏至大乘期,只待再渡过一次雷劫,她就能飞升成仙。
而如今,整个大陆仅她一人修炼到了大乘期,站在了一个无人可企及的高度。
站在这样一个显眼的地方自然是引人注目的,更何况,天道无时无刻都在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在渡劫期时,侯欢已然能察觉到了天道规则,更能清楚地意识到,来自于天道对她的排斥。
天道一开始并未注意到侯欢的异常,直到她对侯明珠动了杀心,扰乱了这个世界的进程。
她这样一个本不该存在的异类,天道欲除之而后快,恐怕她飞升之时,也是她被天道彻底排斥出这一个任务世界,回归系统空间的时候。
侯欢曾下山去过侯家一趟,历经几百年,侯家已经换过了好几任家主,原主的父母也早已化作一抔黄土。
出乎侯欢意料之外的是,现任家主知晓她的模样。
等侯欢入了侯家,才得知侯家因着她的身份水涨船高,她也不知不觉成了侯家的老祖宗,而她的一张画像也被高高挂起,天天烧高香来拜。
在侯欢问起侯明珠时,家主脸上还有片刻的茫然,但他很快又想起这一个人物来,说是侯明珠早在几百年前就死了。
她在一个夜里被人杀了,而杀她的那一个人也突然被一道雷劈中,再没了气息。
被雷劈死的?
侯欢忽然想起,侯明珠被逐出师门后不久,江遥便也无故离开了沧澜派,之后就传来了他的死讯。
那……侯明珠是他杀的吗?
回到雪谷后,侯欢走到了禁地的小屋前。
里面没了声息,平静得只能听见寒风呼啸的声音。
侯欢伸手推开门,却见到横躺在床上的一道瘦弱身影。
乌黑的发丝不复往日光泽,枯败而泛着一层淡淡的灰色,自床头垂落而下。
他蜷缩在床上,面庞也虚掩在凌乱的头发里,瞧不真实。自衣袖探出的手悬在床边,手腕纤细到仿佛快要折断一般,不堪铁链的重量。
床上那人仿佛睡着了,呼吸声轻微到快要听不见,无声无息的。
侯欢一步一步来到床榻前,她没有开口,可屋里忽然多了一个人的气息,不可谓不显眼。
麻雀昏昏沉沉地感觉到有谁在看着他,可他昏睡许久了,久到他的记忆开始混沌,窗外有如鬼哭狼嚎的呼啸落在他耳里,却是幼时他躺在姐姐怀里,听着夜里窸窣虫鸣,姐姐低柔的嗓音还在他的耳畔里响起,不厌其烦地说着同一个故事,带他入梦。
什么时候变了呢?
是那一夜族里突然燃起的冲天火光,把所有人的生命吞噬其中,鲜红刺眼,仿佛嘲笑着凤凰浴火重生不过是一个笑话。
他恍恍惚惚睁开眼,视线模糊了许久,才看清床边的身影。
他下意识地往前爬了爬,整个人依恋地缩进了她的怀里,搂住腰身的手死死收紧了。他无声地翕动了嘴唇,翻出了两个字。
“你杀了侯明珠?”
这漫不经心的语气熟悉又陌生。
麻雀睁了睁眼,想将她看清,可不论他怎么看,许久未曾睁开过的双眼空洞而又茫然,什么影子也映不清晰。
不用眼看,他心里也还是记着她的模样的。
他往她怀里轻蹭了蹭,阖上了眼,嗓音嘶哑而干涩,不复往日清朗,“是我杀的。”
“为什么?”那时候的江遥与侯明珠无冤无仇,完全没有必要去做这样一件事。
“她伤了你,本就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