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大床上,中心微陷,床帘轻垂,不知其中藏着什么。
规律的叩门声响起,三声,不多不少。
床帘微动,似乎床上的人受了惊扰。
几分钟过去后,除了微微飘动的床帘,依旧毫无动静。
门锁轻响,身穿整洁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脚步不缓不快,却毫无动静。
他径直走到窗边,双手一拉,宽大厚重的窗帘散开,一束阳光迫不及待地照射进来,将西装男子的深沉的碧绿的眸子照得微微发亮,闪着光,璀璨,却如碧湖一般不起丝毫波澜,令人想起一潭死水。黑发,碧眸,刀刻般的冷硬线条,不可否认,这是个难得一见的极帅的男人,尽管他只能使人想到冰封的死水,无法让人兴起任何的旖旎心思。
男人转身走向床边,动作轻柔地掀开床帘,只一条细微的缝,让耀眼的光从身后散射,再让不刺眼的阳光涌进床帘里的空间。微光似乎点燃了一盏灯般,让床帘里的景色分外生光。柔软的黑发散乱在枕头上,睡得晕红的脸颊带了点婴儿肥,诱惑着人上手捏一捏。是个天使般的男孩。
男人静静地看了会,明明死水般的眼中,却无端透着贪婪。
“少爷。”宴清裁轻唤,声线依旧冷硬,似乎不含任何情感。
“少爷,您该起床了。”
“嗯——我知道了。”床上的少爷蹙紧了眉,翻了个身,蜷缩着身子,从被子里捞出一只手,向身后的宴清裁做了个“OK”的手势。
“我在楼下客厅等您。”
“嗯嗯嗯,好——”
敷衍的声音落下后,是轻微的关门声。
屋子再次安静,只有驱走黑暗的一米阳光和已经被撩起的床帘证明着刚才有人来过。
。。。。。。
“嗯————”床上的人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不情愿地坐了起来,眼睛甚至还是紧闭的。
拖沓地穿完床头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少年尝试着睁眼,干涩沉重的眼皮在尝试数次后终于露出了一条缝。
圾拉着拖鞋,蓬松着一头乱发的少年走进洗手间。
过了会,嘴里叼着牙刷,头发已经整整齐齐,领带打好的少年走到床边,看着窗外的景色,灿烂的阳光普照下,万物生机勃勃,一声声清脆的鸟鸣入耳,嘴角点着白沫的少年不禁微笑。
他讨厌清晨,又喜欢清晨。
睁开眼以前,他对清晨是深恶痛绝的;睁开眼以后,清晨不炽烈的阳光暖融融的,听着鸟鸣,看着绿林,这时他的心情向来是愉悦的。
更何况,等会他还能穿过一片幽静的树林,更深地感受清晨的魅力。
想到这,少年加快了洗漱的节奏。
。。。。。。
“宴管家,我收拾好了,今天吃什么呀?”
才转过墙角走到楼梯口的少年,方看到楼下站得笔直的宴清裁便问道。
宴清裁微仰起头,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少年,似乎在看这位矜贵的少爷是否有着装不当之处。
“全麦面包,牛nai,白水鸡蛋,苹果。”
“我不想吃白水鸡蛋。“少年皱成了包子脸,极其抗拒。
“白水鸡蛋营养好。“
少年可不是因为营养就会选择自己讨厌的东西的人。
他走到了餐桌前,率先两三下解决了白水鸡蛋,忍下心里的恶心感,迅速拿过桌上的温水漱口。
他不喜欢,但没有办法抗拒。宴管家代行着他父母对他的监管,不仅是名义,还有情感上。
他像所有害怕家长的孩子一样对宴清裁抱着同样的敬畏。
宴清裁看着他迅速吃完,漱口时仍旧皱着的包子脸,微笑在脸上一闪而逝,仿佛只是人的错觉。
他站着一旁安静地看着少年,板着脸,就像一位严厉的父亲。
看见的人和少年,都这样认为。
少年解决完早餐,规矩地擦了擦手,起身向宴清裁告别。
“胡扬已经等在外面了,少爷慢走,路上小心。“
少年开心地挥了挥手,明媚的笑容扬起,甚至比灿烂的阳光还要耀眼。
。。。。。。
本来可以在别墅外直接坐车前往学校的少年,选择了让司机等在林子外,他不想绕过树林,他喜欢林子,想自己亲身穿过树林。
无论阳光怎样的明媚,树林里总是透着微微的shi气,林叶、青草的香气飘进鼻子,是一场嗅觉的盛宴;鸟鸣更加清晰,此起彼伏,是一场听觉的盛宴;因为花叶上落下的露水而柔软的泥土,脚步落下,是一场触觉的盛宴;透过密集的树叶散落下的阳光,在树端晕开一个个光圈,落在地上,是斑驳的光点,仿佛闪碎的星钻,这是一场视觉的盛宴。
少年钟爱这样的清晨,这样的树林。
宴管家果然了解他。
宴管家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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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林子,等在车旁的胡扬看见自家少爷鞋上无法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