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听海
去清迈修禅,一直以来都是苏听的愿望。
以前,她有大把时间挥霍,每一天过得恣意而张扬,从没有静下来的时光。现在,她想静一静,停一停。
当时,她有这个想法时,正驾驶着红色保时捷在美国一号公路上飞奔,车载音乐是狂野的摇滚,她也将脑袋摇得跟音乐一样狂野。车顶棚放了下来,海风吹得她一头长发狂乱无比,像海里的葵,一丝一缕全部飘散。
她的时速快达到车的极限,也不怕被下罚单。搞点事情,或许她还是巴不得的。她整个人就像个失足少女,只能用“疯狂”二字形容。
路过的悍马摇下车窗,对她吹口哨。
她连看上一眼,也懒得看。
悍马里金发碧眼的帅哥喊她:“嘿,辣妹。”
她比了个中指:“Fuck!”
悍马男又吹了声口哨,眼睛一直紧紧盯着她,她穿一袭暗酒红色丝质吊带长裙,深深沟壑欲隐欲现,而修长的腰肢纤细仅仅是看着就很柔软,那双腿很长,而酒红色的裙摆开衩几乎开到了大腿根处,露出大片雪白的凝脂……
苏听很烦躁,只想远离一切公的生物。她一抬头,就听见悍马男发出惊艳的赞叹声。
出乎悍马男意料,眼前的亚裔女孩看着狂放不羁,但一张脸上原来没有半点脂粉,连口红都懒得涂抹,但一张雪白脸蛋是明艳的美,比起漂亮的白人女郎来,那种美和艳有过之而无不及。
见男人还愣愣的,她用英语说:“滚开,我没兴趣和你约炮。”
她将油门踩尽,猛地将悍马甩出老远。
等到身周一切安静下来时,夜色漫延,夕阳早已坠进了海里。
一号公路,是通往天堂的路。两边景色美得不可思议,一边是蔚蓝大海,而另一边或许是悬崖,波澜壮阔,呈现出史诗般的壮美;也可能是美丽的小镇,一粒一粒如嵌在海畔的珍珠。
她放慢车速,只觉海风醉人。
忽然觉得饿了。
苏听正要去寻找食物,电话就响了。她看了眼手机号码,不接。
手机一直响。
还是不停地响。她极为烦躁,手机铃声吵得她脑壳疼。她接起便骂:“你可不可以别再打来?!”
“小听,我拒绝离婚。”手机里的男人依旧情深款款。
苏听揉了把头发,说:“不好意思,和我律师去说吧。我会尽快打赢离婚官司。”
“真的这么绝情?难道你就不留恋我们的那些美好时光?”
苏听突然将手机扔出了车窗,甚至来不及听见“啪”一声,车已经飙出很远。
那把曾经温柔醇厚的声线,戛然而止。
呵,那些美好时光。
苏听想,今年她才22岁。她19岁爱上司家朗,21岁嫁给他,不够一年,俩人婚姻就走不下去了。这个可恶的中法混血,有着一对含情脉脉的绿色眼睛,那张英俊的脸也是时刻顾盼生情,再兼是法兰西投资银行家,哪个女人不趋之若鹜?!她爱过他,在自己最美好的年华。但他背叛,就怪不得她要离开。
她和他的身份不尽对等。他是社会最顶端的那类人,英俊风趣幽默有情调,还富有。只要他想,可以将任何人宠成公主。她和他结婚时,媒体哗然,说她是灰姑娘,还非常有手段,居然能抓住了钻石王老五的一颗钢铁一样的心。毕竟,连欧洲某国的美丽公主也曾被他迷倒,但他却说,他被她迷住。她也曾以为,他对她那么宠那么爱,她一时任性,在电梯坏了时,一个电话打给他说饿了,他不惜驾着车跨越半个巴黎城,在半夜爬三十九楼,只为给她送一碗热馄饨。她真的以为,和他是能天长地久的。
世纪婚礼才刚开始,全城媒体就等着看她笑话,说她爬床功夫了得。又说等着灰姑娘被抛弃的那一天。现在好了,终于让那些媒体等到这一天了。那些杂志,还有网络的恶意揣摩、攻击,她看到了,说话极之难听。尤其是网络的恶意攻击,一波一波从不消停。
想着想着,她一张明艳的脸沉了下来。红唇抿得紧,嘴角微微下压,她看了眼后视镜里的自己,都觉得自己面目可憎。
她还想起,当她打越洋电话给他时,是一个女人接的,那个女人说,“我是莱昂诺尔,是谁找尼尔,我给他留话。”
那时,是另一个欧洲国家的午夜时分。莱昂诺尔这个名字,苏听也知道,是欧洲某国的另一位喜欢司家朗的公主。公主是位绝色美女,当然,还富有,富可敌国。
就如司家朗在电话里辩解的,他说:“小听,我没你想的那么不堪。我只是喜欢工作和享乐,而你是我的爱。”
将车停在一边,她看着最后一点晚霞消失遗尽,原本蔚蓝的海变成了墨色,静静的,像一块看不到边的墨玉。
“咕噜”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响了起来。
可是她把手机给扔了……
她这一趟飙车,完全是随性而来,没有一点准备,银行卡,现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