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的是谁(上)
钴蓝色的天空开始被渲染了渐变的色彩,以水粉厚重的质感覆盖天幕。
18点到了。你手里握着保温杯,让温意顺着肌肤暖进心里。店门外行人来往匆匆,有的已经打起了伞。过不久,丝丝雨水逐渐将水泥灰质的路面染深。
你转头望着shi淋淋的世界,看着雨雾把路灯的昏黄晕淡,看着一对对情人含笑共撑着一把伞,看着对面斑驳的服装店墙壁上靠着一位无助的女孩。
你的眼轻阖上,开始想起曾经多少个这样的雨夜,你总是忍不住去寻找他的踪迹……
上初中时你长的不是很好看,学习也不好。班级里的同学因此总是拿你当大家取乐的笑柄。你每天在压抑中渡过。
你没有名字、没有姓氏,专属于你的只有丑八怪、村姑、乡下人、死八婆这些称呼。
你每天独来独往,因为你“不配“有朋友。老师不可能关注你,因为你的学习成绩不好。你曾今尝试过去向老师求助,奢望他能帮你治一治那些同学。他明面上答应了,结果实际上没有做任何的举动。
你觉得自己就是一个透明人,好像活着跟没活着区别不大。没有一个人会关注你,没有一个人会爱你。毕竟你的家庭也是支离破碎,乱七八糟的。每晚回到家后,父亲喝了酒发疯胡言乱语,掌掴你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你也经常连累母亲,你们总是一起默默忍耐他的殴打不敢或无法还手……
即使班级里的同学不曾真正对你实施rou体上的暴力,但是他们言语上的侮辱,令你本来由于家庭暴力事件堆积的压力与日俱增。
你最常问的问题便是:到底我是为什么活着?是我不配吗?有没有人可以爱我?
某一天,你发现你好像找到了这么一个人。
他长的极为普通,平头、黑框眼镜、大众脸、微胖。不过他是班级里的第一名。你在一次写题目遇到困难时是他主动教你。他讲题目时很温柔,不会觉得你不耐烦。他和那些讨厌你嘲笑你的人都不一样。而且他待你仿佛也与众不同。别人向他讨教时,他都嫌麻烦的拒绝了。但很多时候却帮你解决疑问。
你总觉得他经常在你上课回答不出问题时担心你。经常在你下课后望着你,在你将要发现时又埋头学习。你美术课难得画的好被老师夸奖时,你觉得他在为你高兴。你在早上没吃早餐时,你觉得他很心疼。你在暴雨天被堵在教学楼无法回家时,你看着他撑着伞渐行渐远没有转过头。你觉得他一定是不好意思害羞了,其实他很心疼和舍不得你,很想把伞给你让你不用淋雨回家。
你觉得种种事件都表明:他喜欢你。
你也总是这么告诉自己,他有多么多么多么喜欢你。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你对他的喜欢越来越深。你像个侦探开始在他和他朋友聊天的过程中,悄悄打听他住在哪里。在学校里的见面时间已经不能让你满足。
18点,你放学回到家时没有吃饭。放下书包后,没有向父母打一声招呼跑出去了。你开始按你心中默念的地址找去。撑着伞孤身一人在雨夜里去寻找答案。
路过了五条巷道、三个十字路口、四条街、一个小区公园,你最终找到了他所在的小区。
混在人群躲过了小区保安的排查进了门。你的心重重的撞击着胸腔,闷疼不止。好像要把胸腔捅破。进了门你边疾步走着边安抚自己颤抖的手脚,以免在万一碰见他时尴尬的不行。
你对他充满了崇拜以及小女生单纯的爱意。你最憧憬的是以后你们在一起,他能给你一个简简单单的拥抱,多陪你说说话,一起牵手逛街就好了。你不会奢求可以发生什么之外的关系,因为你觉得自己不配。
你觉得自己是那么的Yin暗、肮脏。适合一辈子躲在发臭闭塞的角落。是他的种种关心,隐隐约约的爱意让你看到了希望。你能逃出囚笼,像大多数人一样拥有美好。
你并不知道他住在小区的哪一栋,他们讨论时你没听到详细的地址,只知道他住这个小区。
你在雨夜里行走,踏过小区的每个角落。甚至连矮灌木丛内都找过了。可惜开始没看见他。你想他会不会在吃饭,会不会还没有回家,会不会……于是你傻傻的在小区里逛了又逛,抱着希望不断等待。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四个小时……
偶有急着回家的住户差诧异的看着你后又进了电梯。你的心开始跟着倾盆的雨水逐渐冷却。覆水万物的拍击声响,也阻挡不住你脑海不断翻涌的凌乱思绪。酸涩啃噬着你的心。
最终你即使舍不得也不得不离开,心灰意冷的回家去面对家人的责骂。
此后你习惯每天来到这个地方等人,哪怕不能经常来,但是这里已经成为了你难过的时候可以散心的地方。更多时候是趁着雨夜而来。只不过你从来没有在小区里见过他。
初中三年以来,你一直坚定他喜欢你的想法,这从来没有变过。你试探过他的情意,但是都没有猜测出喜欢或不喜欢的结论。却在他把你写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