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初初这一去就是四年。
杳无音信。
连冯琨的结婚喜宴都没有回来参加。
若不是给初初的银行卡每到月底就没钱,若不是初初的微博小号时不时地就会更新一堆脏话,冯琨就要报警了。
终于这天,抵不住想念的冯琨打听到了初初毕业典礼的日子,申请了出差,收拾起行李,厚着脸皮去了北京。
时隔四年,冯琨终于再一次见到了初初。
当时他站在初初学校的美术馆侧面,远远看见了穿着学士服和几个朋友躲在后门边上抽烟的初初。
瘦了,纹了身,短了头发,似乎比以前成熟了,冯琨几乎要认不出来了。
但依然是他的美好。
冯初初没有告诉家里任何人她毕业的事情。所以当她掏出第二支烟准备再来一口却被忽然出现的人夺了去的时候,是愤怒的。看见冯琨生疏的面容,惊疑不定。
“你怎么在这?”初初震惊不已,但很快冷静了下来,不等冯琨回答,拉着他离开美术馆,兜兜转转,去到一处安静的角落。
“你来干什么?”冯初初皱着眉头,她已经平复了震荡不安的心情,平静冰冷地问着冯琨:“你老婆呢?”
冯琨没有回答,他看着初初的脸,一时有些感慨,真是岁月蹉跎啊。
“死啦?”初初推了一下冯琨的手臂。
冯琨下意识忽略掉了初初言辞的狠厉,反手握住初初的手,另一只手想去掏她的口袋,语气温温和和地说:“还学会抽烟了啊”。
初初迅速地抽回了手,侧身退开,然后环抱着手臂,冷声冷气地说:“回去。”
冯琨有点反应迟钝。
“怎么了?见到我你不高兴吗?”
“谁稀罕见你?”初初留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就走了。
冯琨在原地傻站了许久,然后才往初初走得方向跟过去。
冯琨参观了初初的毕业典礼和毕业合照。初初全程没有露出过一丝一毫的笑容,面部紧绷,眉头紧皱。
初初变了太多,最大的变化是她的表情,变得冰冷又厌世,一双漂亮的眼睛时不时斜着看地板,给别人留下大片的眼白。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
冯琨花了好几天的功夫才把初初从出租房里约了出来。
他们在校园内碰了头,冯琨不希望初初感到不自在便提议就在教学楼里逛逛。初初点了根烟,说她不想待在学校里,就拉着冯琨往学校外面去了。
他们在离学校很远的一间咖啡厅里落脚,初初刚灭了一根烟,又掏出了一根叼在嘴里,还没来得及点上,被冯琨取了下来。
初初看了冯琨一眼,收起了打火机。
“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么?”冯琨说道,为初初点了份芒果nai油。
初初沉默着,侧着头歪着脸,眼睛看向别处,满脸的不耐烦,并没有跟冯琨聊天的打算。
她真的变了好多,冯琨几乎没办法把曾经热情似火青春洋溢的模样套在现在的初初身上。
叛逆期了?
“这几年过的好吗?”冯琨问道。
“不差。”
“打算回去吗?”
“不回。”
“喔……有交到新朋友吗?”
“你指什么朋友?”
“你这个年纪应该交的朋友……”
“交了不少。”
“……现在有交往着的男朋友吗?”
“恩。”
“人怎么样?能不能给伯父看看?”
“…………”初初调整了坐姿,脑袋转了个方向,用鼻子长出了一口气,手里摆弄着吃蛋糕用的叉子,她更加不耐烦了。
冯琨则开始想象初初吊着一张死鱼脸拉着别的男人手走在大街上的模样,怎么都别扭。
“emmm……有合适的就带回来给伯父看看吧。”他还在自欺欺人地扮演着长辈的模样。
初初现在,最烦这种人。
“关你什么事?”初初忽然非常冰冷地说道,她终于正眼直视了冯琨的眼睛,但是却摆出了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冯琨被问得有点儿懵:“……怎么就不关我事了?”
“关你什么事?”初初又重复了一遍,手里的叉子一下戳进蛋糕里,她直勾勾瞪着冯琨,眼里有怨气。
“我是你大伯,关心关心你总可以的吧?”
“啧”初初发出极其不耐烦的声音来,斜着眼冷声质问:“我出来这么多年你干什么了?我这四年过得好不好活的差不差遇见多少糟心事吃过多少硬苦头,你知道多少?你关心过吗?从前一点都不过问,现在想着来管我的私生活了?怎么,给我钱花你就是家长了?扮家长很有优越感吗?”初初一口没碰冯琨给她点的她曾经最爱吃的芒果nai油,她用叉子捣毁了nai油蛋糕Jing致的外观,拿冰凉的眼睛盯着那糊烂破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