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呼吸
明明车子已经驶离了"常林"两个烫人眼睛的红色霓虹灯招牌的灯光下，但我也没感觉轻松些，会议室里那股子老男人的臭味和烟味跟他们那恶心巴拉的视线还继续挂在我身上，让我浑身不自在，抓过烟点好，女士烟的香味也没缓解多少烦躁，随便抽了两口后开车窗透气就顺手扔了。等红灯那会儿还是忍不住重新点了一根，左边的车冷不丁摁了一下喇叭，扭头去看到那个司机冲着这边笑，俗套的搭讪被升起的车窗关在了外面。
真他妈烦死了一天天的没一个消停。后座吹进来的风让我醒了一些，重新控制踩刹车的力度把车速从超速的边缘拉了回去。
应付公司里那堆老狐狸越来越让我力不从心，都在为了一亩三分地争得死去活来的。常林是八十年代的老牌贸易公司，但盛极必衰，时代浪chao洗洗涮涮历任管理层良莠不齐矛盾重重，靠血脉联系起来的庞大家族产业是常林屹立不倒的脊梁也是啃噬常林血rou的附骨之蛆。这十几年来常林的家族驱动力越来越差，每个人都想从常林这个聚宝盆里多分几杯羹，甚至想要一到手把聚宝盆占为己有，只不过还是碍于为人的三分薄面和几个大家长的势力平衡而已，股市涨涨浮浮的背后是手足相残、亲人相杀，几只老狐狸仗着自己的辈分没有少作福作威欺压后生外门。转折点出现是常林的扩张，业务的拓宽而且几个子公司又争气让让常林枝看起来繁叶茂，虚假繁荣的背后常林还是那条大破船，大家只不过都在心照不宣地抢走值钱物件而已。
越想越烦，这事儿不是一天能解决的，索性懒得管。不想母亲又找到门上来，我决定换个地方去。
"喂，姐。"木锵翰那边听起来有点吵，肯定不在家。
"我刚进环城三岔口，过来吧。"
"好!我等你!"他语调上扬一副很高兴的样子，鬼知道他要赶多久。
挂了电话找了城郊的加油站停车，顺便摸了根新烟，才抽了两口，电话就打来了。晾了一会儿我抽完烟了才接。
"喂，妈。"
"小环，最近怎么样啊，有没有好好的。"
"我最近都挺好的。吃好睡好玩的好。"
"那妈妈就放心了。公司的事情不用太Cao心，你的身体最重要。女孩子最后嫁的归属最重要。知道了吗?你也老大不小的了······"絮絮叨叨的扯了十多分钟。
"我知道了。"随后是将近十秒的沉默。
"小环，我听明东说你今天去开会了?"我就知道。
"嗯，我今天去了。明研哥在路上遇到我，说是今天就是有会就一起去了。"
"我听明东说今天是家族会，本来今天人······"
"妈!我今天看到明东脸色不太好他最近怎么了。"我连忙打断她的话，她要说什么或者常明东想让她说什么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小环!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气你弟弟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大，语气越来越急。
"明东小，不知道亲情可贵血浓于水，我这是为他好，在帮咱家维护亲情啊。明东一直Cao心本家的生意和二叔伯那边一直有摩擦，我这是在帮他分担烦恼。所以啊高处不胜寒，这股份多了就是爱生事儿。"
"葛环!"我妈的喊我全名的声音以及接近尖叫了，但我还听到了常明东压抑的喘气声。
"我这个做姐姐的没有什么本事，只能帮他分担这些琐事，我会尽快帮忙给他打点生意上的。"
"葛环!你根本就是想要跟我抢!"估计常明东是冲着听筒吼出这话来的，我把手打直了都能听到手机那端的气急败坏。
真是蠢货。我翻了个白眼。
"你给老子听着!别仗着爸给你留下来的那几个子公司就猖狂了!你他妈就是嫁给常建程那烂屌的东西你也别想跟我斗!你他妈别以为榜上了常明研就能从他老爹那里扣到好东西!你他妈不配!你不配!你不过是你妈带过来的赔钱·······‘
常明东声嘶力竭的怒吼和咒骂被挂断。
这个傻逼就算是骂人也不能崩出两个新词儿。一直带我妈骂，真人就在旁边也不吭声，当年还不是贱的不行才把那股份抠出来的。
今天果然就不能回家。
看了一眼时间才过去了二十多分钟，我上微博刷了一会儿禾苦市陈家的豪门九子夺嫡八卦才开车走人。挺好玩的，这人抢钱夺利的样子都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葛环进木锵翰公寓的时候他居然在打扫卫生。木锵翰还真把这儿当自己家了。
木锵翰快步走过来圈住葛环，顺手拿过手提包。
"你回来了。还早，吃饭了吗？"今儿葛环打给木锵翰确实比以往早，饭点前面，以前都是吃完饭了方便直奔主题。
"吃了。"葛环单手卡他肩上，另一只手脱下鞋，把木锵翰当个省力支架。
"那你等我一会儿好嘛，我马上忙完了。"说完蹭了蹭葛环的颈窝却闻到了很浓的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