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盘山路。
这条盘山路看样子也不是经常会有车辆路过,前方路面还有从斜坡上打落下来粗壮树枝,眼看就要冲撞上去。
骆烬视线转过来,因为南弥现在神经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旁边的人一扭头,她马上就能够察觉到。
一看,将他眸子里的狠绝看得清清楚楚。
骆烬的动作都集中在加油门上,分不出时间来安抚她。
安抚,他也没对谁做过。
刀口上舔血的生活,哪容得下矫情。
但骆烬还是动了动唇,只两秒时间,他的右手离开了方向盘,抬起直接盖在了南弥的眼睛上。
她的睫毛很软,他能感受到那一眨一眨的触动。
与此同时,他脚下深深踩下脚刹,眼带着杀气冲过去。
车身都在空中腾空了半米,而后重重落地。
视线被骆烬的掌心覆盖住,她唯一感受到的只剩下身体剧烈的颠簸,随即又被安全带拉回来。
南弥的呼吸不由自主的变得粗重起来。
说完全不怕了是骗人的,往往危险越是看不见的未知才可怕。
可在刚才那一瞬间,她却有了足够的安全感。
这份安全感,来自骆烬。
她认了,危险是他给的,安全也是他给的。
车速稳定了下来。
南弥抬手,覆上那只宽厚的手背,头是偏向骆烬的方向,拿开那只手,睁开眼的那瞬间就看到他冷硬的侧脸。
狭窄的车厢,两个人的气息都因为刚才那场逃离生死般的混乱而打乱。
她看着他:“...骆烬。”
骆烬扭过头。
可她就只是想叫叫他,其实没什么想说的。
没什么想说的,可不是没什么想做的。
紧绷的神经需要释放,不然能憋死。
骆烬眯眼,似是有所察觉。
勾唇,第一次取笑她:“吓傻了?”
南弥的额角温热,她能感觉到汗渍的存在,没去确认,应声:“嗯,傻了。”
是傻了,才会连死都不怕。
车子从盘山路下去,窗外能够看到几家灯火。
车在路边停下,南弥跟着骆烬下车。
看样子,他们接下来的路是需要徒步。
天色已经泛起了微白,晨光透过山间的晨雾,朦胧的笼罩在人身上,隐约能够看清楚五官。
骆烬关上车门,抬手挡风点燃一根烟,深吸了口,视线落过来在南弥身上。
“衣服拿上。”
南弥于是又打开副驾驶座的门,俯身拿出骆烬的西装外套。
骆烬把烟咬在齿间,手中擦燃打火机,见她已经拿上外套,合上火机的盖子,下巴朝远处的一个大石头点了点:“过去。”
南弥不解,但是骆烬的口吻不容置疑,也不打算解释。
骆烬向来这样,南弥也习惯了。
她将骆烬的外套挽在手臂上,缓慢的收回视线,因为身体上的疲惫,也因为心理上的透支,步子很慢。
走到一半时,她还是忍不住回了头。
骆烬还站在原处,烟燃起的那点火光很清晰,他的白衬衫在微光下显得越发的亮,也显得身上沾上的血渍颜色越发的深,他正看着她走,于是她又扭头继续走到他所说的地方。
走到骆烬所说的石头旁边,南弥几乎是立马就回过头,骆烬还在,她松了口气。
他的身影在凌晨的薄雾里,欣长又健硕,掀开后备箱的车盖,嘴角叼着烟,一只手拎着一个十升装的桶,一个放脚边,一个单手扣开,将桶里的ye体从车头开始淋。
那是汽油。
等骆烬把两桶都浇在车身上之后,远处的南弥很快就闻到了汽油味,浓到冲鼻。
她紧盯着骆烬,他背对着那辆被浇满汽油的车,面向她走来。
走至快一半的距离,骆烬打燃手里的火,直直的朝身后扔去。
“——砰”的一声,像是炸开一朵巨大的烟花,整个车子在瞬间燃烧起来。
她终于看清他的脸,还有沾满鲜血的手臂和胸膛。
他背着光,身后是熊熊燃烧的火,冷静的走近她。
这是南弥第一次亲眼目睹这般惊心动魄的场面,却意外的,不觉得害怕。
他似浴火重生般,带着一股强大的力量。
尽管他没说,但她觉得这力量会笼罩住她,所以不需要怕。
这种感觉不算陌生。
一如,过去那五年。
骆烬拿走她怀里的外套,没穿,反手套在了她身上,搂过她的肩膀,背对火光的方向往前走。
南弥以为骆烬会带着她在这个山脚下的村庄里落脚。
骆烬没有,而是带着她继续沿着道路往前,像是走不到尽头般,天色还是半黑半明的。
“累了?”骆烬扫了眼她明显变慢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