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美滋滋地幻想着,直至突然闯进沈家花园的禁卫军,将手中的利刃对准了她。
“所有人都不准动,禁卫军执行任务。”
场上的公子小姐们,何时见过这种架势。
胆子小一点的,已经被吓出了泪花,胆子大的,也白了一张脸。
有人试图搭话,询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却被冷着一张脸的禁卫军吼了回去。
作为主人家,沈青蓉鼓足勇气,冷着脸,大声斥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情的禁卫军小队长轻蔑地看了她一眼。
就这一眼,像根针,泄去了沈青蓉的勇气。
她的面色在刹那间变得苍白——
她不是不学无术的草包,事实上,比起大多数只知道衣裙首饰的贵女,沈青蓉的见识要广得多。
这也是她为何在京城里那么受追捧的原因之一。
毕竟比起一张漂亮的脸蛋,公子们更追求一个贤内助,一个能够和他们在人生追求和奋斗理想中产生共鸣的女人。
她意识到了什么。
对照着画像,禁卫军将宫中统计好的沈府所有人,一个个地揪到了沈府进门不远处的大厅外——跪着。
今日来参加宴会的宾客,在家人的接送和担保下,一个个地被带走了。
走的时候,他们脸上还残留着惊惧的表情。
禁卫军的出现,无疑是在传递着一个消息,沈家完了。
沈青蓉就跪在沈家的女眷当中,在浩浩荡荡地一堆女人里,作为大小姐的她,跪在最前面。
尽管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看见前方被强迫着压在地上的父亲,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皇上不能这么对我,我——”
一双黑色的靴子出现在了沈青蓉的视野当中。
这双靴子的主人无疑有一双小脚,小的不像是男人应该有的尺寸。
父亲戛然而止的声音让沈青蓉好奇地抬头,然后她尖叫出声:“沈青薇——”
第67章 拯救嫡女小白花(十)
有什么比看见一个曾经会因为打碎一个杯子,就瑟瑟发抖跪在自己面前的人, 如今却在自己以罪人之身跪着的时候, 举着圣旨宣布自己的罪行更为讽刺的呢?
被禁卫军以冒犯钦差拖下去的时候沈青蓉觉得自己的整个喉咙都在发热。
“沈青薇, 你怎么敢, 你怎么敢——”
她尖叫着, 歇斯底里地辱骂着,像一个失去了理智的疯子。
她的喉头一片腥甜,向来优雅动听的声音也变得破碎, 像是一把破旧的二胡,正在拉出嘶哑难听的声音。
正展开圣旨的沈青薇抬起眼, 看向跪了一地的人。
跪在地上的所有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讲, 都算得上是她的家人。
她的继母, 她的弟弟妹妹,以及——她的父亲。
视线越过写着不解和愤怒的弟妹们,扫过面容狰狞眼神恶毒的继母,沈青薇的目光, 最终落到了跪在最前面,也是离她最近的男人身上。
沈一焕。
她的父亲。
大庆的宰相。
她曾经盼了十几年的男人。
她曾经希冀过, 他能够像每一个普通的父亲一样,将自己的抱在怀里, 高高举起;她曾经渴望过, 他会像对待沈青蓉一样, 摸着自己的头, 说青薇真棒;她曾经幻想过,出嫁的那天,他会坐在高堂的位置上,笑容满面的接受她和未来夫君的跪拜,祝福她走向新的人生……
而此刻,这些希冀,这些渴望,这些幻想,都在她捧着圣旨踏入沈家的那一刻,化作了泡沫。
她想起昨天晚上皇帝单独召见她时曾经说过的话。
那个时候,她跪在地上,即使隔了一层地毯,冬日里青石板砖的寒意仍旧隔着衣服渗入了她的膝盖。
皇帝就站在他的面前。
她听见他问道:“沈青薇,你的选择是什么?”
是继续做一个沈家人,用调查私盐的功勋,保住自己项上的脑袋,还是抛弃沈家,大义灭亲,做皇帝手中的孤臣?
这根本不是一道选择题——对沈青薇来说,前一个选项从她捧着赵星月递到她手中的圣旨的时候,就不存在了。
她可以将自己调查出来的东西交给其他人,让别人接受属于她的功勋,却也替她抹去大义灭亲的痕迹,让她的良心,不不不,准确来说,是让她的名声变得好看。
可是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哪怕千年后史书上没有记载自己曾经做过这种事情,她就真的能够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吗?
她不能。
她宁愿在史书上被人戳脊梁骨,也要捧着皇帝的圣旨,走到沈府来,宣判沈家人的命运。
在某些事情注定无法更改的时候,让利益最大化,才是最好的选择。
注视着自己的父亲,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