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得你,你凭什么不好好活着。”
沈青薇看着地上被踩的不像样子的纸烟,沉默地站起来,“我知道了,我去睡觉。”
姚芳芳觉得自己一拳头打进了棉花里。
他想对沈青薇大吼,想让她别一天到晚都死气沉沉的样子,赵星月已经走了快十年了,和沈青薇同期的明星有不少人二胎都生了,她怎么还走不出来!
可是他只要一提到赵星月,对方的反应就让他说不出后面的话。
他有什么资格劝沈青薇开始新的人生呢,她的命是用赵星月的命换来的,该说这种话的,能说这种话的,在姚芳芳看来,只有赵星月一个人。
他们这些——无论是沈青薇的朋友也好,亲人也罢,都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可赵星月已经死了。
……
沈青薇躺在床上。
刚刚入秋一段时间,秋老虎才退,算不得冷。
房间里的窗户没关,她将被子搭在肩膀上,却觉得浑身冷得厉害,像是躺在冰窖里一样。
她已经很久没有在这种时候躺在床上了。
大多数时候,她都是让自己忙碌到站着也能睡着的程度,才会上床睡觉。
肌rou的疲惫会阻断神经的思考,让那个人的记忆无从钻进自己的大脑里面。
她们的相遇正是在差不多的季节。
她还记得舞会,记得赵星月替她披在肩膀上的外套,还记得那天深夜,她喝了酒,向赵星月索吻的画面。
曾经因为酒醉而模糊的面容,在她一遍又一遍的回忆里逐渐清晰。
她看到了那双眼睛里的宠溺和无奈,被强吻后也没有生气,只是揉揉她的头,眼里满是笑意。
她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喜欢我了。
沈青薇想。
不然她为什么要在吊灯落下来的时候扑上来呢?不然她为什么要对自己那么好呢?
她觉得自己真是天字第一号的大傻瓜,赵星月都做得那么明显了,她竟然没发现,还以为对方是在对所有人都这么好。
赵星月也是个混蛋。
她那么聪明,肯定什么都知道,可是她什么都不说,就看她一个人的笑话,看她一个人在那里抓心挠肝……
喉咙里传来痒意,她又忍不住开始咳嗽起来。
但这一次,咳嗽没能很快止住,反倒越来越厉害。
她突然尝到了铁锈味。
松开手,白皙的掌心里,一抹殷红格外显眼。
“肺癌,怎么会是肺癌呢?医生,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女儿怎么可能得肺癌呢?!她可是大明星,她还要拍电影的,怎么可能得肺癌呢?”
得知噩耗的沈母,不敢置信地追在医生身边,反反复复地确认着沈青薇的病情。
医生早已见惯了这样的家属,即使病人的身份有些特殊,他还是耐心的一遍又一遍的朝着对方解释。
“患者已经是肺癌晚期了……”
无法治愈,只能够缓解疼痛。
最多三个月的存活时期。
“你满意了。”姚芳芳依靠在门框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显然,他是在得知沈青薇的病情之后,急匆匆地从某个地方赶过来的。
沈青薇穿着白色的病号服,手上挂着输ye瓶,他来的时候正在看书,听到问话,抬眸,露出一个轻轻的笑容。
“嗯。”
姚芳芳几乎想要一拳锤在这张脸上,拳头高高举起来,却又很快落下。
他很久没见沈青薇这么轻松的笑过了。
戏外的沈青薇几乎不笑,即使笑,也和戏里没什么两样,全是演技——对于一个演员来说,想要调动脸上的肌rou,露出一个“真实”的笑容,不是什么难事。
反倒是如今,在得知自己的死亡倒计时之后,她脸上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没有惶恐,没有不安,死亡对她来说,似乎是一种解脱的可能性更大于痛苦。
合上膝盖上的书,她说,“我等了很久了。”
从赵星月离开的那天起,她就在等着这么一天。
姚芳芳明白了她的话,他转过头,不让她看见自己通红的眼眶,“你开心就好。”
……
三个月的时间如同白驹过隙,眨眼即逝。
沈青薇体内的癌症细胞在不断恶化,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每天都要注射高剂量的止痛药,注射含量早已经超过了吸丨毒的范畴。
不过谁会和一个癌症病人计较呢。
她隔绝了和外界一切的消息,也拒绝绝大多数人的探视,窝在病房里,每天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看视频。
她无比庆幸网络的存在,在浩瀚的网络数据库中,赵星月存在的痕迹,成了她最有效的止痛药。
三月的最后一天,她消失在了病床上。
憔悴的沈母推开门,见到空空如也的床铺,瞬间傻了眼。
她冲出病房门,抓住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