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梅冷着脸不说话。她恨极了他的论调。让无辜惨死的不是他们么?
敌方的龌龊登峰造极,让人作呕。他们一边坑害无辜,一边贩卖慈悲,随手就往她脖子上套个道德枷锁。
她非得买账吗?非得像头忠厚的老牛认领这枷锁?
梅梅的反骨戳起来了,都快戳到肺了。她不信她找不到除魔的法子,大不了豁出这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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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雨纷飞,淋着Yin暗的荒园。枯藤、老树和假山构筑的水墨景致在雨里更显凄冷了。毛茸茸的雨丝把王宫下成了一个悲惨世界。
梅梅站到游廊边,望着那三个男人在木亭里搭柴堆。两名侍卫从各宫搜来旧蚊帐、棉被、衣物,准备引火烧魔了。事情有条不紊地推进着。
待烧的师父们姿态各异立在雨中。淡青的鱼纹袍都淋shi了。满脸浊色淌成了浆。他们安静,祥和,好像被雨洗去了几分魔性,笑容也没那么诡艳了。
眼中却多了几缕堪破人世的清愁。
他把要烧他的人都衬成了魔,而他自己却像极了一个圣人。那画面的魔幻、荒谬,让梅梅如坠梦里,一时看呆了。
楚临风燃起了火,哟喝道:“开始吧。”
庞雄理智地说:“先烧一个试试。”
“行,拎一只过来。”他的口吻就像准备烤鸭子。
梅梅这时才想起系统的话,一惊地说:“不能烧!会像爆米花一样炸出好多。”
这荒唐之言瞬间激起了凤铭的敌意。他转过头,幽幽地问,“这话谁说的?”
“……游戏方。”
他的王爷脾气上来了,最后通牒地看着庞雄:“庞将军,这位是你的……人吧?你让她表个态站哪一方的?本王与游戏方的人不共戴天。”
庞雄轻蔑地笑笑:“表什么态?本来就跟你有仇。梅梅,你离他们两个贼人远点。”
梅梅没空陪他们幼稚,抬头说,“……火烧可能不管用。”人家魔功盖世,会冲不开xue道?明显等着打他们脸呢。
庞雄叹了口气。
“不管他,烧了再说。”楚临风拎起一只shi淋淋的魔头丢进火堆。
梅梅:“……!”好吧,也许在往难以逆转的死局里狂奔了。
火舌往上一卷,瞬间旺了好几倍。好像师父是个比汽油还厉害的易燃物,自从添了这个料,火焰就多了凶猛的魔性,妖娆起来了。
它不纯粹是凡火了,燃得美轮美奂,充满了生命能量。那蓬勃的跳跃感像在与大宇宙一唱一和,彼此呼应。几乎有一种神圣溢了出来。
梅梅感觉,她像被拖进了一个荒诞的梦。
黑烟源源不断,被风鼓进了shi润的天空。
她紧张地看着。没有惨叫,也没有骂声。那只师父垂眸在火里坐着,渐渐被彻底吞没了。
并没有爆米花式的繁殖……
梅梅转头瞧男朋友。他表情很静,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低声道:“我查验过了。不是幻象,也不是傀儡。每个都有血有rou,有心跳。”眼里也有灵魂。
他想不透怎么做到的。
这么多,每个都是货真价实的魔头。
梅梅轻声“噢”了一下。话虽这么讲,她并没体会到焚烧活人的不适。
感觉像在烧制一件Jing美的陶艺品。
不,她甚至不觉得是“烧”,准确地说,更像“孕育”的形式。那是一座巨大的、火的子宫,它在收缩阵痛,即将把更多的魔头分娩出来。
梅梅有种预感,这一后果是不可避免的。谁也阻止不了。尽管楚临风在大叫:“有戏,他在化了。”她不敢跟这憨憨一样乐观。
她忍不住转头,朝附近的一只师父看了看。他的袍子shi透了,细雨给他洗出了一张冷白、清透的脸。像尊玉塑。他察觉她在看,眼睛转过来,露出了一抹属于长辈的笑意。
梅梅立刻把面孔竖起来,表明敌对的立场。
他开口攀谈起来:“梅梅丫头,他们找你交易了,向你兜售对治为师的线索?”语气让她想起“大话西游”里的唐僧,软乎乎的,有点讨打的贱。
梅梅不接话,态度极冷。她再拿他当师父,就是二百五了。
庞雄一脸冷峻地瞧过来。
师父叹口气,唏嘘地说:“你还是死活不肯?哎……其实,为师当时说不能把生命值给他们,不过是揣摩着你的心思那么一说,你就傻乎乎当了真。你个傻气孩子哦……”
梅梅嘎嘣脆地唾弃一句:“少给自己脸上贴金,我这么做跟你一点关系没有。”
师父慈爱地笑了。他慈爱得那么贱,哪家师尊被弟子焚烧、唾骂,还这么慈眉善目的。梅梅不认他,他自己赖在长辈位子不下来。好像要拿那三个头当一辈子的真。
魔就是魔。他可以一边喊着乖徒儿,一边夺徒儿的舍。顶不是东西!
梅梅一想起这个,就对他严重生理不适。
脸又皱成了“愤怒的小鸟”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