腮的胡子,像长了草一样。这家伙心里为她吃够苦了。她抬起另一只手摸他的脸。庞雄的面颊上闪过细微的痉挛。
他低了头就她,目光落在她怀里血淋淋的地方。“伤怎么样了?”
这话问得有点多余。她的脉象平稳有力,明显已好全了。他知道不是游戏方的“治愈”能力。他们的能力太快,快得十分荒谬,不需半个时辰就能好。
她是别的法子治好的。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师父给的《天地长生经》了。
“我已经没事了。”梅梅缓慢坐起来,向他展示伤愈后的自己。
确实是没事了。既不晕也不痛,除了身体有点空,不觉任何异样。她确认了这一点,放心地冲他展颜一笑,摇了摇上身给他瞧,“你看,我真没事了。”
他定定注视着这个笑靥,贪恋得不得了。
她笑得那么可亲,明眸皓齿的,满眼柔光流转。你看不到她表情里丝毫Yin霾。吃过那么大的苦头,一遍又一遍掉入地狱,又血淋淋地爬出来,这笑容竟然一点不走样,一点没凋残。
因为她的没有Yin霾,就更惹人怜惜,更叫人心碎了。被苦难摧残透了的梅梅,就是一株经霜傲雪的寒梅,凌寒花更好,人间独此一枝。
他喜爱的这个小女子,她是多么了不起。她是值得他豁出命去喜爱的。
庞雄伸手描摹她的眉眼,表情怔怔的。良久才问:“......究竟怎么回事?”
梅梅向窗外瞅一眼,轻声讲述了自愈的过程。他聚Jing会神听着,不忍漏掉一个字。一边听,一边惊异地点头。
她那明亮的表情把他也照亮了。受她的兴奋感染,他的情绪跟了上来,简直来不及惊喜。她有了这样的本事,他比谁都高兴。
两人靠得很近,不时贴一贴彼此的额头。
他们就像发了横财的穷夫妻,为了突如其来的好事偷偷兴奋不已。过了好一会,这情绪才沉淀下来。他坐到床边,百感交集把她拥在怀里。脉脉的,没有说话。
他深呼吸,轻轻长叹了口气。
梅梅听懂了这声叹息。既是为她高兴,也是恼他自己。
以前他说过,不能让女人靠的男人要了有何用?他现在大概认为,自己越来越没用场了。对于这个霸王来说,这回受的打击真是空前的。
梅梅想安慰他:你已经很棒了,你救了我好几次呢。假如大荒的仙门没被灭掉,以你这样聪明的天资肯定已经绝顶厉害了。还怕他们游戏方?
可是她知道,他现在需要的不是安慰。男人的自尊伤了,安慰是不顶用的。
梅梅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两条胳膊如菟丝一般绕住了他的脖子。她瞬间就成了小鸟依人的模样,伏在他颈边,软语呢喃地撒娇道:“……你看看,人家都把我欺负成什么了?你要好好地修炼呀,以后掀翻他们,帮我把场子找回来。我只有靠你啦。”
庞雄眼睛一热。心里又甜又酸。
他慢慢箍紧了她的腰。
这家伙多善解人意,天上地下再找不到这样疼他的人了。什么都替他想到。他故作粗鲁地说:“这不是废话么,你不靠着我还能靠谁?”他眼里shi漉漉的。
他没告诉她,师父给的功法是个残篇,连半本也算不上。难以参悟不说,持诵了其中的密咒之后,还让他头晕很不舒服。那本功法是指望不上的。
也许他该另寻门路,看能不能找到一些齐全的功法来。
比如,去妖界找他的生父试一试。只能是撞运气了。
总之,他再不会让吃她这样的苦头就是了。
庞雄闭了眼,在她散发汗味儿的头顶缓缓地亲了一口。
这份饱受苦难淬炼的感情,似比寻常的男欢女爱更多一点醇美。它浓烈的芬芳渗到冬日正午的空气里,向四周发酵漫延着,对这片废宫起到了深度的净化作用,使它成为了一个绝美的结界。
结界之外,前来追杀的玩家们都等在那里。浑浑噩噩的,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
就在一刻钟前,所有人都收到了系统临时通知:
【一切玩家暂时禁止攻击玩家女王,违者将没收一切技能。】
急匆匆的,然后就再无后续了。
这是个非常暧昧,耐人寻味的禁令。
直到现在,大家心里都还乱糟糟的,想东想西没法安静。连做任务的心思都没了。
为何不能攻击她?
进入游戏以来,从没见系统特别关照过哪个玩家。他们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的残忍。
梅娘子最终抱上了管理方的大腿,还是她扼住了管理方的咽喉?许多人都更倾向于后者。如果是这样,就是了不得的大事了。
这是足以影响所有人命运的大事。
他们都没有走。就赖在结界外等候着。对“飞天镜”和出口暂时都丧失了兴趣。将军的结界他们并非破不了,但是,大家都愿意默默地等。
揭晓一件具有重大意义的事件,似乎值得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