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懵, 他退开身子依靠在榻椅的后背,目光亦是放在了瓷瓶上, 顺带不解的指了指:“你是问这东西?”
说着, 他伸手有些吃力的拿起了瓶子, 从力道上来看,瓶子虽小但很重, 我凑近了接过那瓶子定睛一看, 祁山北那日打猎归来的话慢慢浮现在脑海,‘仲伯公家的大公子项士杰近些日子在皇城掷重金收寻一种东西,听闻这玩意如水, 落地四散,聚合在一起则成球。’
我倒吸一口气, 不等尊皇发话, 我急忙带着瓷瓶冲到了门外, 找到一处树下挖了个土坑埋上,又火急火燎的回到大殿里禀报:“陛下,那瓷瓶里的东西你是一直随身携带吗?此物从何而来?”
尊皇实在不解我的举动,一脸莫名的看着我,微微蹙眉回想:“已经有些时日了, 是杜贵妃前去道观祈求多日,诚心感化得道之人所得之物,听闻此物稀世罕见...咳咳咳...”
奇怪了,这东西出自杜贵妃而不是项士杰?不过有一件事,我算是明白了,那瓷瓶里的玩意分明就是水银来的,天天带在身旁不病才怪,怪不得医官无从下手,这可不是寻常的病,而是重金属中毒了。我大胆的祈求:“陛下,此物不可留在身边。”
“你什么意思?”
“我非大轩人,陛下应该是知道的。我所在的国度,此物被称为‘水银’,倒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你日日将其留在身旁,只会让你的身体越来越差,此物我已经埋在大殿外的树下,陛下静心修养,说不定过些日子身体会有好转。”
尊皇眯缝着眼睛有些疑虑的看着我:“你是说,那东西是不祥之物?”
“‘水银’的状态类似于水,其质量如同黄金白银,暴露在空气里很容易蒸发,对人的身体伤害极大,陛下日日将其随身携带,时间久了便会出现中毒的情况,我见陛下牙关出血严重,体乏身虚Jing神不佳,你无意将其吸入体内给五脏六腑带来的损害是不可想象的,再加上天气转凉,医官们无法对症下药加重病情,所以才会无休止的咳嗽。”
“你确定你所说的都是真的?诽谤诬陷贵妃可是重罪。”
尊皇的脸上浮起一丝愤怒,我如实回答:“思捷不敢全然断定,但可能性是极大的,我替陛下写一份食疗处方,陛下一日三餐按时食用便可。但食疗只是辅助效果,至于如何用药解毒,思捷并不详知,陛下身子保重,尽可能的试一试,食疗无副作用百利而无一害。”
啊!我可敬可亲的化学老师啊,当年你逼我背下的化学周期表,分子式等等等等,终于起了点儿作用啦!说着,我便自顾自的研墨提笔写方子,一边写一边科普知识:“陛下每日都需饮用大量的绿豆汤或者研磨黄豆汁,一日三餐配上蛋清,所有食材不得用盐,这些食物在解毒方面大有用处。”
将方子递上,尊皇看着我歪歪扭扭的字迹,还是决定试一试:“既然季工督有心设法,尊也就试一试吧。言归正传,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回想着尊皇先前的问话,组织了一下语言便慢慢道来:“陛下身子抱恙后,朝野上下都暂由大皇子料理,但论及亲政,大皇子无法一时间游刃有余,朝中权势最大的莫过于仲伯公,大皇子依赖于他站稳脚跟无可厚非,但,思捷有疑虑,这样真的好么?
不管何国哪朝,最怕的便是权臣重势,天下江山都是尊皇的,黎民百姓也都是尊皇的,好的臣子不重权斗,心系治国功绩。陛下是明君,看得清如今朝野事态的发展,不然今日,你也不会认命二公主为监国公主,但是,思捷斗胆求陛下一事。”
我的剖析得来尊皇的满意,他点点头:“何事所求?”
“待到日后朝野之中,若有人成心为难二公主,思捷能否为公主殿下求得一个安身立命的保障?”
“为什么你如此断定沁儿亲政就会有人刻意为难?”
“今日陛下让公主监国,第一个站出来反驳的人便是仲伯公,此举看起来的确没什么问题,毕竟公主从未参与议政,但陛下坚持自己的决定,依旧是违了仲伯公的心意,思捷并不是说日后为难殿下的人就一定是仲伯公,但一旦遇到分歧时,能站在殿下身后的人又有多少?孤立无援,监国一职不就成了虚设?”
“那你想为沁儿求得什么保障?尊倒是认为让沁儿与仲伯公家的大公子成亲联姻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浪费了那么多的口舌,总算是把话题牵到了这个点儿上,是的,我要说的正是这件事儿:“若陛下极力推荐此举,思捷定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人。”
尊皇听闻了我的话眉间紧锁,沉思片刻质问:“季思捷,你对沁儿有意?”
天啦噜,你能不能不要问这么隐私的话题,我对她有意思是真的,阻止你指婚她与项士杰是另一码事儿,我是这种小人吗?我汗颜的笑了笑:“陛下怎么突然开起了思捷的玩笑。我对二公主殿下可是臣子之心,岂敢有半点儿事情。”
“那你为何要阻止呢?”
“陛下还记得那日,臣禀告菡萏姑娘惨死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