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南烟跑到病房门口,透过门上那面小小的玻璃窗看见了病床上的翁怀敏,她带着氧气面罩躺在那里,面色苍白,滴滴作响的心跳检查仪更是让人恐慌。
她腿一软,抓住医生的胳膊问:“医生,我妈她怎么样了?她怎么会……”
“南烟,翁姨已经脱离危险了,你先别害怕,冷静一点。”
丁瓒扶住易南烟的胳膊,将她楼在怀里,给她力量。
主治医生缓缓和他们讲述了事情的起因。
翁怀敏主刀的那个病人情况不容乐观,加上本身的身体素质不够好,经历了两次手术后一直昏迷不醒,处于很危险的状态。为此翁怀敏带着科里的几个主治医师加班加点,熬夜商讨治疗的方案。
可病人家属等不住,认为是医生没有尽全力救治他的家人,今天上午情绪激动,拿着菜刀大闹会诊室,骂医生无能,讨要说法。
说起来翁怀敏在医院工作了这么多年,医闹事件也碰见过几次,但她如今身体不如以前,又连续经历了两台近20个小时的手术,实在经不起家属这样闹,当场心脏病突发陷入昏迷。
幸亏她就在医院,抢救及时,才没有危及到生命。
救人者被误解,反而险些丢了性命,易南烟听完心凉了半截。
“当时两个年轻的男医生很快将闹事者控制住了,没有人员受伤,现在已经被警方带走了。翁主任目前脱离了生命危险,应该睡上一天就能醒了,你不要太担心了。”
丁瓒轻抚着她的背,安慰道:“别怕,已经没事了。”
易南烟含泪点点头,对医生说:“医生,你要救救我妈妈。”
“放心,翁主任是我们院里都敬重的老师,我们一定会尽全力的。刚才我已经把需要注意的事项都告诉你男朋友了,现在你们谁跟我去开药?”
“男朋友……”易南烟迷茫地看着他们。
“我我我,我跟您去拿药。”丁瓒松开了她,说:“你先进去陪陪翁姨吧,我去开了药马上来。”
他说完,压低了帽檐和医生进了办公室,服务台边几个年轻的护士悄悄激动了一下,捂着嘴拿出手机拍照。
易南烟也顾不上他们是不是误会了,推开病房的门坐在了床边。
带着氧气面罩的妈妈呼吸都是微弱的,鬓角多了几缕白发,比几天前见到的时候苍老了许多。她身体本来就不好,可还是一心只有她的病人。
易南烟咬住颤抖地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没多久,丁瓒推门进来,看她这样眼底闪过心疼,坐到她身侧递了一张纸巾过去,“想哭的话我肩膀借你。”
他这句本是说来安慰她,以易南烟往常对他态度肯定不会搭理他,可这次她实在忍不住了,从未如此真切地害怕亲人的离开,她扑进丁瓒怀里,把脸埋在他的胸口,放任自己崩溃。
丁瓒身子一怔,突然紧张得不敢动,双手僵在空中,几秒后才慢慢地环住她纤瘦的肩膀,轻拍着安慰。
“好了,医生都说了没事了,万一翁姨醒了,看见你这样哭成这样心里肯定也难受的。”
长大之后易南烟不轻易在外人面前落泪,可只有和她亲近的人才知道,她的泪腺其实很发达,小时候是个爱哭鬼。现在她能在自己面前卸下防备地哭泣,至少说明在她是信任他的。
这样想着,丁瓒唇角勾了勾,压抑了好几天的情绪好了一些。
易南烟抽抽搭搭地没理他,温热的眼泪打shi了他的衣领,睫毛轻轻扇在他的锁骨上,像羽毛滑过,痒痒的。
丁瓒身体紧绷,呼吸略重,却依旧玩笑说:“哎,你是不是把鼻涕蹭在我衣服上了?”
“你才流鼻涕呢!”
易南烟终于破涕为笑,吸着鼻子推开他,扯了张纸巾掩住自己红肿的眼睛。
“笑了?是不是好受一些了?”
易南烟把纸扔进垃圾篓,望了一眼病床上的妈妈问:“你怎么来了?今天没有行程吗?”
“本来是有的,去的路上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就把行程推了。”
“医院的电话?”
医院的电话怎么会打到他那里。
“是啊,刚开始我也觉得奇怪,后来医生说翁姨电话有一个家人分组,我也在里面,看来翁姨心里早就把我当做她儿子了。”
丁瓒看着床上的人,又难受又感动。
易南烟垂眸不说话。
“你爸爸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了,医院这边我也请了护工帮忙照看,你放心吧,翁姨会好的。”
“谢谢你,阿瓒。”易南烟由衷地说。
“和我客气什么,人家医生都说了,这是我这个男朋友应该做的。”丁瓒懒洋洋地靠着墙笑,怕惊醒床上的人,声音压得很低。
易南烟拧了他一把,“当着我妈的面呢,能不能别闹。”
丁瓒“嘶”了一声,说:“就该等她醒了让她看看,你是怎么欺负我,还不对我负责。”
易南烟撇过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