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只碍着今天宴请有外人在,不好开口,却不曾想,竟有人替她问了出来。
她于是默默地,将胡燕羽母女的名字,从下月集团酒会邀请名单上,从前排,移至后位。
在答应宋君临来见他母亲,谢灵境便早已做好了迎接这个问题的准备,她还嫌弃,前面无关紧要的铺垫,太过漫长了呢。
拿过一旁的热毛巾擦了擦手,正待回答,这一停顿,便让宋君临抢了先:“是我,”他说着点头,“我那时候还没收心,不懂得珍惜,就错过了。”
他说得委婉,可这几个看着他长大的长辈都知道,二十几岁时候的宋君临,是如何将桀骜不驯,表现得淋漓尽致的。
话说到这份上,若还是再一味地追问下去,只怕会无端地讨人嫌了,胡燕羽母女,终于肯识相点,闭上了嘴。
孙兰君有点失望,虽然这答案,也是在她预料之内,自己儿子是个什么德行,她还是有点了解的。只是常言道,好马不吃回头草,也不知道这个谢灵境,到底有些什么本事,能收服她儿子。
被抢去了发言机会,谢灵境听着他明目张胆的谎言,挑了挑眉,还是放弃了当场与他争辩。
在总算是结束了这顿可谓是跌宕起伏的午饭后,谢灵境终于能如愿以偿地,躺回了自己的沙发上。
若不是借口下午还要工作,她怕是还要被宋君临母亲拉着,再去吃个下午茶呢。她可应付不来了,只这一个中午,就比她上台手术,还要累人的。
心累。
宋君临在哄了两个小宝贝午睡之后,一出儿童房的门,就看见谢灵境半瘫在了沙发上,靠枕埋了头,仿佛是睡着了。
他于是走了过去,在沙发前蹲下,宽大的手掌抚了她的背:“怎么,累了吗?”他倒是一语中的。
谢灵境自靠枕上转了头,发丝遮了她的眼,也由宋君临帮着,挑去了一边。
“为什么要跟你妈说谎?”她因闭目而朦胧的一双眼,看了面前这个英俊的男人,问。
宋君临的手指,停留在了她的耳畔,指腹柔软,摩挲了她的耳垂:“这是最好的答案了。”
很多时候,诚实都不一定就是好事。
“你是怕她会认为,我是个乖张的女人吧。”谢灵境抬了手,抓住他摩挲自己耳垂的手,送来唇边,亲吻过他的手指后,方笑:“我觉得,你那样说,很好。”
经历过人情冷暖的她,当然明白,要达到和谐的平衡点,就必然要伴随着善意的谎言。
“谢谢你呀。”她又吻过他的掌心,笑语盈盈。
“谢我什么?”
“谢谢你维护我。”她总算清亮起来的眸子,凝神看了他。
沙发深深往下陷了陷,复又回弹了些,是宋君临坐了上来,顺了她躺着方向,侧身睡下,正好与她面对了面,彼此间近的,可闻呼吸。
这种时候,一句“我爱你”,是不是最适合说出口的肺腑之言了?
宋君临不知道,但那也并不妨碍,他就这么顺应了本能,在往她唇上轻啄一下后,揽她入怀,说上一声:“我爱你。”
没能等到她的回应,宋君临就只觉得,有人戳了戳他的后背,轻轻的,极温柔。
他转过头,就看见苏菲抱了她的小枕头,立在了那里。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他不知道;她都听见了些什么,他也不知道;至于有没有看见……
他只是很清楚,脸还埋在了他怀里的某人,笑得肩膀直抖。
两个大人侧卧,尚可勉强容纳下的沙发上,此刻又新增了位客人,更显拥挤。
平躺于中间黄金位置上的苏菲小朋友,忽闪了双大眼睛:“为什么我的爸爸,和我想的,不一样呢?”
这可真是个难以回答的深奥问题。
谢灵境尚在思考,对面宋君临就已经开口了:“因为你的爸爸,和你所想象的爸爸,不是同一个人了。”
这样简单粗暴的回答,好像也没错。
“为什么不是同一个人了呢?”果不其然,苏菲小朋友的“为什么”,紧随其来。
宋君临颇有耐心,为她比划了起来:“你看啊,你从这么小,长大了如今这么大了,对不对?”
苏菲小朋友点头。
“那不止你一个人在长大呀,我,你妈妈,你的墨非弟弟,你的爸爸,都有在长大,是不是?”
苏菲小朋友咬了手指头,再度点头。
“可你脑子里想象的爸爸呢?”他手指轻柔地,点了点苏菲的小脑袋,“他是不是一直,都只是一个模样?”
苏菲眼睛一转,好像还真是。
“我知道了,爸爸一直都在长大,我想的爸爸,却没有长大过,所以才会不一样。”她聪明地总结。
宋君临满意地笑了:“苏菲可真聪明。”说着还得意地向谢灵境眨了下眼,以示自己也颇育儿有方。
谢灵境只当没瞧见,问苏菲:“以后还想见你爸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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