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天敵
「你的保育員還挺有個性。」
入夜,甦醒的吸血鬼真祖聽完了我白天的遭遇,低笑著如此評論道。
我扁著嘴,有點不高興,「康特先生的保育員也會對你這樣做嗎?」
吸血鬼沉yin了一會,溢出幾聲哼笑,語氣著透出了幾分玩味,「磨合期嘛,總會有些碰撞。」
碰撞?
「我咬死過十……一些保育員過。」
「你剛剛是不是說了十什麼?」我不認為是自己聽錯。
「那不重要。」康特先生的語氣低沉慵懶,「我要說的是,和保育員不合很正常,如果你不滿意想辦法搞死他就是了。」
「搞死了一個,後面還有千千萬萬個?」
吸血鬼真祖被逗笑了,低啞的笑聲透過傳聲裝置,依舊像把勾人心鉤子。
「你別光顧著笑。」
「失禮了,我很久沒機會和人聊得這麼開心了。」
「你以前沒有鄰居嗎?」
康特先生的聲音停頓了幾秒,再次開口語氣中多了幾分嘲弄,「有啊,我對面的籠子裡住了隻狼人呢。」
「狼人?」我驚訝的睜圓了眼,不自覺的往透明牆對面看去,這對面住了隻狼人?
「是啊。」吸血鬼的聲線低啞,用一副事不關己的口吻說道,「把天敵放在鄰近的展示櫃裡,方便遊客參觀了解,很像動物園會做的事吧。」
我想起了兩棲爬蟲館裡的毒蛇和青蛙,下意識點點頭,然後想起康特先生看不見我,於是連忙補了一句,「蠻像的。」
「呵……你怎麼就不知道害怕呢?」
「要害怕什……啊。」我下意識的反問,而後突然領會了對方的意思,猛地止住了聲。
這幾天和這位鄰居相處得太愉快差點就忘了,康特先生和我在食物鏈裡確實是上下層的關係。
是天敵。
「是天敵喔,我和你。」吸血鬼口吻輕挑,說出了我腦中的想法。
「吸血鬼是人類的天敵……」我不經意地咬了下唇,即使知道對方看不見自己,依然認真無比望著傳來聲音的那面白牆,傳達自己的心意,「但是你不是我的天敵,康特先生。」
四周短暫的安靜了幾秒,吸血鬼的笑聲由低轉高,肆意無比,「你這是在罵我還自在罵自己?」
「我、我哪有啊?」
「我不是吸血鬼?還是你不是人?」
「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不等我解釋,康特先生收起了笑,語氣突然嚴肅了起來。
他說,「藍牧,我是你的天敵,你要好好把這點記在心裡。」
他的口吻前所未有的認真,沒了平時的輕挑,威嚴的令人心生敬畏。
我想反駁,可是張了幾次嘴,卻一個字也憋不出來。
空氣彷彿凝結了,我與一牆之隔的吸血鬼真祖相對無言,最終,還是他先開了口,用著一如既往地慵懶語調打趣道,「嚇著你了?」
聞言,我不自覺地抖了一下,嘴上強裝鎮定,「沒、沒有啊。」
雖然裝的很失敗,但是善良的康特先生沒有戳破謊言,他沉yin著,似在思考怎麼樣向我說明。
「我們倆這處境,可能不知道哪天就被人花大價錢買下,關在一個籠子裡,被強迫表演進食秀。」
那有什麼關係,對象是康特先生的話,被咬兩口我願意忍啊。
我雖沒把真心話說出口,吸血鬼真祖卻彷彿擁有讀心的能力。
「我好幾百年沒喝過純潔少女的血了,你要是真的出現在我面前,還天真無邪的對我說妳願意獻身的話……」
「我恐怕真的會吃了你。」
*
吃掉。
是了,康特想吃掉畫面中的少女。
從初見的那一剎那開始,他便感受到無與倫比的飢餓。
鮮活的、靈動的,純潔無瑕的處女。
膽怯顫抖的淚水,全然信任的眼神。
畫面後,與他一牆之隔的少女,沒有一處不讓他感到渾身躁動。
他們倆人之間的通訊是不對等的,藍牧只能他的聽見聲音,但是康特這邊打從一開始就能看見藍牧的身影。
她面對的白牆上裝有監控,只要她坐在這面牆前,康特就能完整觀看藍牧的一舉一動。
吸血鬼知道這一定又是自己的保育員在算計些什麼,卻無法有效遏止自己的貪婪。
想吃掉她。
想撕碎她身上的白裙,舔拭她纖細的雪頸,禁錮住她的手腕,看她想反抗卻猶豫不決的神情。
會哭吧?
是了,一定的。
啜泣著,如同初次相遇的那晚,面對未知不敢嚎啕,強忍著恐懼,卻壓抑不住顫抖。
低聲悲泣,宛若迷途稚兒,脆弱盲目,僅需稍加予以溫暖便能得到全心全意的回報。
年幼、純淨、活生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