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班师回朝,朱定钺也被封赏,明升暗降,好歹手里有了实权,外患解决,内忧跟着冒来了,端倪在庆功宴上就隐隐冒了出来。
庆功宴上,皇帝驾临,百官庆祝,人声鼎沸,朱定钺作为打赢的主将,出尽了风头,他暗自带着乔装的阿福入宫,让她指给他瞧瞧,那位是声名远播的陆小郎君,阿福伸手指了一下,朱定钺见她指这么快,冷笑道:记人本事倒是挺厉害。
阿福以为朱定钺在夸奖她,高兴了一下。
朱定钺放眼望去,看到那位端坐清秀的陆家小郎君,又是冷冷一笑。
匹夫而已。
他多问一句,这厮,你还喜欢吗?
阿福摇头,眼睛亮晶晶的,反倒盯着他看,嘴唇要动,有什么话要说出来,朱定钺已有预感,拿了一盏酒喂她,阿福吃了满嘴酒香味,眼尾有些红了,牵住他的衣角,王爷。
朱定钺也当自己醉了,拍拍她的小脑袋,低声道:没有人能配得上我。
朱定钺重新夺回了实权,背地里做事方便了许多,他有心拆散陆家小郎君的婚事,不屑使Yin招,布置了半年,命人搜集宰相干过的坏事,甚至搜刮除了他通敌的罪证。
证据一出,宰相倒台,家里人遭了殃,男丁流放,女眷充ji,宰相那位女儿有人保下,暗中带到了陆家,当夜,朱定钺就上陆家做客,和陆观神一道站在屏风后面,听赏一曲白雪,忽然锦衣卫闯入陆家,说是这里藏着逆贼,准备带走。
陆观神虽不是权势遮天的朝臣,但他不甘心,仍想放手一搏,此时,朱定钺开口道:答应本王一件事,本王放过你的心上人。
陆观神问道:是娶连家的傻女人吗?
朱定钺笑着,你又知道了。他转过头目光凌厉,就因为一句傻女人。
陆观神赔罪道:是我冒昧,口出狂言,当初我与她定亲,后来又悔亲,王爷知道为什么吗?
你父亲和她母亲通jian,你忍不了。
朱定钺语出惊人,说的是事实,陆观神不恼反笑,王爷既然知道,还要我娶她,就不怕我现在答应,以后百般折磨。
朱定钺笑,你敢?他笑容张狂,也有十足的底气,我一日压你一头,你就得做牛做马伺候她,这桩生意,你不做也得做。
大约他这话太狂,都说怒发冲冠为红颜,陆观神忽然问了一句,王爷喜欢她?
最后宰相女儿没有被保住,还是被拉去充ji。
陆观神为了避嫌,深居简出,皇帝赏识他,过了一阵子,下旨撮合他和沈家三小姐。沈家在京城这么多年,只有两位小姐,忽然冒出来三小姐,据说是沈家夫人拜佛路上遇险,被一位女子所救,干脆认了义女。
但他们并不知道,这位沈三小姐不在沈家,而是一直住在康王府。
阿福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沈三小姐,还在同朱定钺抄经。朱定钺有个不为人知的小毛病,每次杀完人,就是抄经,他打了胜仗回来不应酬,而是在没日没夜抄经,阿福没有人陪,更是无聊,朱定钺扔给她一只狼毫,怪道:都是你,害我杀了那么多人,死了到Yin曹地府,也要告你一状。
阿福说好啊,我要见爹爹阿娘,还有徐婆婆。
朱定钺道:地府哪是你做梦的地方,那里没你的亲人,只有一只只恶鬼。他拿来元宵灯上给她买的一张恶鬼獠牙面具,覆在她脸上,打量之后笑道,嗯,有鬼样子了。
阿福脸上被贴了恶鬼面也不恼,从面具底下露出弯弯的眼睛,她在笑,朱定钺凑上去问,你在笑什么,不信我的话?
阿福摇摇头,牵住他的衣角,我信王爷的。
也不怕我吗?朱定钺嘴上说着,不自觉朝她靠近,阿福也不躲,她从来大方看着他,露出眼里的神色,摇头说不怕。
朱定钺伸手拂过面具上凸起的恶鬼眼睛,低声问,我杀了那么多人,也不怕?
阿福说:不怕,他们都是坏人。
我吃了坏人的rou,也变成坏人了。朱定钺真吃过人rou,那是打仗最艰苦的时候,没东西吃了,为了活着,只能捉来匈奴人烹杀,打完仗,这事儿不知怎么传了出去,都传他是大jian大恶之人,朱定钺不放在心上,但不代表他不伤心。
阿福说:那也是好人。
还学会顶嘴了。朱定钺伸手盖住面具,也遮住了阿福的视线,变成黑漆漆一片,耳边传来他冷淡的声音,好了,待会进过晚膳,你该回沈家了。
距离婚期还有半个月时间,这段时间,新娘子不能离开娘家,不然就不吉利了。
他不想破坏这个规矩,阿福听到自己要被送走,死活拉着他不放手,朱定钺说:不要叫人瞧了笑话,你不喜欢陆观神吗?
阿福说:不喜欢。
不喜欢也要去做他的新娘子。
阿福被送到沈家,没几天,她就嫁给了陆观神,新婚当夜,陆观神揭开她头顶的喜帕儿,阿福叫道:观神哥哥。
陆观神衣冠楚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