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还愿
忙到九点多,陈雄也太不想回家,因为家里没有陈骁。吕东准备走时,还看到陈雄在搬货,他惊奇地问道。
“还不走啊!都几点了?”
“还有几箱,我想搬完。”
吕东看陈雄搬来搬去,脑袋一下子就想到怎么回事了。
“他妈的,那些狗东西敢偷懒!”
货物都是规定一个人搬多少,各自平均,钱也是一样。本该就在六点前搬完,现在因为人偷跑,变得一个人干完剩下所有的活儿。这下气得吕东直跳脚。
等陈雄搬完后,吕东还在骂骂咧咧的。他走过去替他点了一根烟,笑道。
“气什么,东西不多,我一个人就搞定了。”
“老子气那些人白拿工资,留你一个人搞完手尾。在我们那个年代,每个人都是勤勤恳恳的,哪像现在的年轻人,个个狡猾得要命!”
吕东猛吸了口烟,砸吧几下嘴。等气消了,倒揶揄起陈雄。
“你啊就是太老实了,啥都不说,就是吃亏的命。”
陈雄只是笑笑,没有回答。吕东的确说的对,他就是一傻子性格,在这个社会上,处在最底层的人只能闷声做事、任劳任怨,吃亏就是件最平常不过的事了。
“可我觉得吃亏是福。”
陈雄这么说,是想起自己的乖猫儿。都说老天爷不会待薄努力生活的人,不然陈骁也不回降临到他这种人身边。
“笑什么呢?猥琐死了。”
吕东一说,陈雄的脸立刻僵住。他摸摸下巴,猜想自己是不是笑得真的猥琐,如果真的是,那在陈骁面前还是不要笑的好,免得她看着难受。
“开玩笑的兄弟!”
吕东递了根烟过去,陈雄摇头。吕东倒是知道他的习性,作息良好又饮食规律,经常搬搬抬抬的活儿,是锻炼得他身体又黑又壮,根本不像是个四十岁的老男人。
“男人做到你这种份上,真是绝种了。黄赌毒样样不沾,连烟也不抽,我真是佩服你。”
“家里有小孩嘛,抽烟不合适。”
陈雄不抽烟,一是对陈骁好,而是节省钱。最便宜双喜都要五块,假设剩下那五块钱,还可以给陈骁买几条小布丁吃。
“以前说是为小孩想,现在小孩大了,你该给你自己打算打算了。”
吕东一直知道陈雄单身,想着他是因为身边有个小拖油瓶,可如今拖油瓶长大了,离开父亲也是迟早的事。
“她还小呢,离不得我。”
“还小啊?都十八岁了吧?”
“我不着急,我就求笑笑过的好就行。”
“哎行行行,做兄弟的也懂,即便是儿女长大了,父母也不会放心。”
两人聊会儿天就准备走,但吕东说要开车送陈雄,陈雄没答应,自己骑车脚踏车就走了。
码头的街灯亮着,一盏盏高柱上照下黄色的光,一辆脚踏车因陈年老旧的零件,不免发出噶滋嘎滋的噪音。吕东看着陈雄渐远的背影,耳边是自行车的声音,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他作为一个男人,都觉得自己比不过陈雄。
十点多钟,陈雄到家了。他的四肢软得厉害,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这时,电话铃想起来了,能在这个时间打来,一定是陈骁。于是他赶紧爬起来接电话。
“爸。”
“笑笑?吃饭了吗?那里玩得开心吗?有没有吃饱啊??”
陈骁这时正陪着林玲,看她和别的同学玩着真心话大冒险。陈雄一连串的问题,引得陈骁发笑。
“你问这么多问题,我该回答哪一个嘛?”
陈骁不知道她在陈雄面前,总是会不自觉地撒娇,说话与平常不同,会带一点尾音和鼻音。陈雄听陈骁说话,身体竟是躁动起来,全身都有些痒。
“那今天也玩的开心吗?”
“开心,只不过...”
陈雄心头一惊,整个人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他以为陈骁在外受到欺负,连忙问道。
“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吗?”
“才没有呢,再说了,有谁敢欺负我?”
陈骁耀武扬威得时候真像个炸毛的小猫咪,而且还是只家猫。她扒拉着脑袋,悄然背过身子,与身边的小伙伴离了远些,然后小声道。
“就是想你...”
陈骁讲这句话时,好像还有点委屈的哭腔。自从陈雄断了腿后,陈骁就不爱哭,好像那晚在医院时,把后半辈子的眼泪都哭完了。
两人就像血缘感应,情感相通,陈雄竟是鼻子泛酸。
“爸也想你。”
陈骁抬头看着月亮,问道。
“爸,你也在看月亮吗?”
陈雄边说边走到阳台,看向同一个月亮。
“我在看。”
“你有看到我吗?”
陈骁知道这么问有点傻,可她想知道陈雄会怎么回答。
“有啊,看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