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宸微笑着收拾自己的书包,他拍了拍另外两人的肩膀,不负责任地说完“你们俩好好解决哦”以后就走出了教室。
刚好隋和也走到了他们班门口,撞见了林政言正凭借着身高优势上手掐住萧逸下颔的情景,前者眼神凶狠得摄人,后者显然露出了讨饶卖乖的神色。于是隋和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骆宸,黑色眼睛里写着那两个家伙没事吧?
“不用管他们。”骆宸很是干脆利落地回答了他无声的询问。
“可他们……不是要打架?”隋和不太理解骆宸的想法,明明之前骆宸还十分为这两个家伙的事情Cao心,可现下这两个人要打起来了,骆宸又不是很关心了。
听到这句话,骆宸不免又狐疑地回头看了一眼,但他实在没从那种打情骂俏的氛围中看出预备打架的含义来?
“我不是很喜欢你总是关注别人。”
解释太过麻烦,于是骆宸停步下来,他抬手去整理隋和立领上的褶皱,然后偏过头,微笑着轻声说。
“因为,对你来说,我是最重要的吧?”
啊,好烦,虽然骆宸经过一系列的不懈努力,他的身高如今已经增长到了一米七八。但隋和因为最近生活作息正常,个子也在不断往上窜,一米八出头应该是有了。
又是刚刚好再次维持住的差距,真是令人微妙的不悦。
隋和垂眸看向微笑的骆宸,他的眼睛漂亮而专注,像是在凝视极为重要的事物。在那样深重的凝视里,他轻轻点了点头。
骆宸安静地回视着他,微笑的唇弧又再次轻巧地勾了起来。他笑的方式十分缓慢,有一种很是独特的美丽,就像延时摄影下的花瓣悄无声息地逐渐盛开那样,时间温柔地流逝在最美好的事物之上。
“又在画我啊?”
家里落地窗前的一侧摆放了三角钢琴,另一侧则摆放了隋和的画架和一整个立柜的颜料。骆宸洗完澡出来经过客厅,随便扫了一眼对方手下描的画,有些无奈地说。
“也画点别的东西吧,不能总是一直画我吧?”
骆宸从厨房拿了杯温水又走回客厅,才意识到隋和有些过分地沉默,他甚至没有再在画布上落笔。
“……不能吗?”
那双极为纯净的黑色眼睛重新看向了走过来的骆宸。隋和放下了手中的尖头毛笔,五颜六色的颜料凌乱地蹭到了他的脸上,反而令他看起来格外无辜。
啊,颜料吻起来是什么味道?骆宸忍不住漫无边际地想,他无意识地俯下了身,直到被隋和拒绝。
“会弄脏你。”隋和垂下眼睛说。
骆宸不在乎这种事,不过他也没有强求对方的意愿。他再次走回厨房,倒掉没有喝完的温水,简单地冲洗了下水杯,又仔细将手擦干净,才去卧室里拿了些东西出来。最后骆宸在沙发上坐下,他将所有准备好的东西都放在茶几上面,并示意隋和过来。
制造幻觉的重要方式之一,是给对方展示你存在的价值。
隋和很快就如他所愿,在骆宸身边坐了下来。片刻后,骆宸偏过头,神色自如地轻声询问隋和买房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他以前还从未问过。
完全不设防地,隋和没有任何隐瞒地对骆宸进行了说明,尽管他所说的一切大致上骆宸都已经从隋唐那里得知了。
“从现在开始,你要学会和金钱打交道了。”听完隋和的说明以后,骆宸只是平静而坚定地讲。
毕竟人类是拥有残酷本性的生物,没有人需要没有价值的事物。
骆宸俯身在茶几上抽出了一本很薄的小书,封面很童真,画着一个女孩和一只白色的拉布拉多犬。他一边递给隋和,一边说:“三天内,你要把这本书看完,你需要尽快了解一些最基本的理财常识。”
所以,能够在这个同样残酷的世界里给予幻觉,本身就是种稀缺价值。
隋和很是乖巧地点了点头,骆宸本来还准备了一些有关必要性的讲解说辞,因为对方过于配合,所以这个步骤暂时跳过。他想了想,语气温和地说:“直到现在,你都没有真正见过遗嘱的具体内容。所以接下来,你应该向遗嘱执行人申明你的知情权。”
展示价值,通常意味着更深层次地介入,而介入本身,又通常意味着上升的退出成本。
“只有在足够了解遗嘱的内容以后,你才可以判断自己确定享有的权益。像你以前那样,放置自己所有的财产,只在需要的时候取用,我不认为那是正确的生活态度。”
技巧没有好坏之别,只有高下之分。
“应当及时取出所有你可以支配的财产,并按照需求进行分配和投资,你必须自己学会如何理性地对待金钱。”
这是风险与收益并存的游戏。
耳边不断掠过的陌生话语,以及对方理所当然的态度,无一不令隋和为之迷惑,他看向手里的书,茶几上堆放的文件,最后他又看向了骆宸。他隐约察觉这似乎和以往那些平淡的日常生活不尽相同,眼前的少年正在向他揭开某种更不可知的风暴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