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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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芜弋半倚着床头，周身被空调被缠得紧紧的，贴着他瘦弱的身形，勾勒出他纤细的轮廓。
他的脸色还是带着未褪的惨白，哪怕吃了药，症状也在缓解，但开口时的声音还是带着低低的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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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是很严重，就算不吃药，我自己缓一缓就会好了，只是看着吓人而已。”
说完后，他觉得身上有些热意，便悄悄地蹬了一下被子，想将脚伸到外面去透气，哪知刚探出了个头，接触到外面微凉着的空气，就被人骤然捉住不安分的脚，摁在手心里，尽是干燥温暖的触感，带着一丝酥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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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芜弋忍不住蜷了蜷脚趾，抬眼看着余暮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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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是余暮渊反扣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手电筒惨白的光线破开黑夜，直直地照着天花板，触碰到最顶端时便四散着落了下来，飘落在房间的各处，甚至能看见细微的尘埃在悠悠扬扬地飘荡，像雪花，像柳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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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沈芜弋的那个视角看去，余暮渊低着头，后背微微弓起，下颌骨至脖颈的线条绷成紧直的一条线，犹如一张蓄势待发的弓箭和弦，正处于箭在弦上的千钧一发之际。他绷紧了形状好看的唇角，将沈芜弋捉在手中软而嫩的脚塞回被窝里，又仔细地将被子掖好，塞紧了露出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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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半个小时前，他将沈芜弋抱到床上，去隔壁房间取了药给人喂下以后到现在，他一直都是这个表情，默不作声，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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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看着让人莫名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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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那在悬崖峭壁上遇了一场暴雨倾盆的松，于沉默中攀着岩石，无声地呻y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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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芜弋看着他，脑袋里突然浮现出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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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张了张嘴，想唤一声余暮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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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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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芜弋突然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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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暮渊没有看沈芜弋，只是长久地保持那个姿势，敛着眼睑，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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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是暴雨不歇，噼里啪啦地砸着窗户，迅猛如弹珠弹射，风拍打窗户，让其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为这极端的天气又奏响了一段扭曲的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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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屋内的两人却丝毫不受干扰，耳边仿佛屏蔽了来自外界的一切声音，互相依存在属于他们的独立空间里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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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说什么？”沈芜弋听见自己从喉咙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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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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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芜弋从他低哑的嗓音中听出了满腔的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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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怔怔地盯着对方棱角分明的侧脸，眉骨高耸，眼尾细长，像是着了魔似的，从被窝里窸窸窣窣地伸出了胳膊，身体微微向前倾，像是一阵路过的风，指腹轻柔地碰了碰余暮渊的颧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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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暮渊因沈芜弋的动作而一愣，转过脸，沈芜弋的手指随着他的转动而蹭过了他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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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是柔软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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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芜弋这才如梦初醒般地动了动手指，欲尴尬地收回手，但若此时收回却颇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于是顺势向下，搭在了余暮渊的肩膀，拍了拍他，带着几分不自然和局促地朝他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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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表达的方式都不同，有人用语言，有人用行动，有人会借助外物，但都有一个无一例外的特点，都是专属的，都是独一无二的，都是弥足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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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沈芜弋，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无声地回应了余暮渊，温柔地扫去他内心里堆积着的尘埃，徒留窗明几净，让阳光再次透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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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什么事了，那我就先回自己房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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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芜弋率先打破了安静的气氛，掀开被子的一角，想下床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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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手腕刚转动，就被一把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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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晚上和我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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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芜弋怀疑自己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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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暮渊把他摁回床上，起身走出房间，又很快搬了一床空调被回来，搁在沈芜弋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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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沈芜弋瞪圆了清亮的眸子，呆呆地愣坐着，面带惊愕地盯着他手里的被子，他突然觉得有些好笑，面上却不显，曲起一根手指，弹了一下沈芜弋的额头，在对方的吃痛声中面色如常，神情坦坦荡荡，“和你睡在一起，晚上好照顾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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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说，你不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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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芜弋迟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