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简简单单的石头,经历了千年岁月侵蚀,承载了万般爱恨情仇。原以为是一场始乱终弃的遗迹,却不知是忠爱不能两全的悲歌。
三人从夏教授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教授和副官看见表情内敛但难掩伤感的将军,后面跟着失魂落魄的林凤黯和一脸凝重的卢梦龙。\t
徐千峰跟夏教授简单话别之后同副官一起下楼。卢梦龙被教授留下问他怎么会认识夏晚晴的。
卢梦龙老实说他压根儿不认识夏晚晴,但是他认识夏晚晴的闺蜜,闺蜜是林凤黯哥哥女朋友的亲妹妹。
“就是外面杵着的物理系那个小子?”
卢梦龙点头。
夏教授笑道:“这世界说大很大,说小还真小。晚晴去年发生了一件事,所以她提出的要求我一般不会拒绝,但是我必须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夏教授说得很委婉,卢梦龙知道言下之意是问他是不是晚晴的追求者之类的。
他还真想说抱歉不是什么追求者,他连夏晚晴是圆是扁都不知道。虽然听她闺蜜的描述夏晚晴天是上地下难寻的大家闺秀了。
夏教授心下了然,松了口气又似乎有些失落。要是眼前的小孩子是女儿的追求者,恐怕也没什么不好,虽然不像严雄斌这么少年早慧,但胜在纯真善良。看他对外面的少年就知道是个温柔体贴的人。他也希望女儿能从这段情伤里尽快走出来。
卢梦龙被夏教授拐弯抹角地查完户口后晕头转向地出来。发现助教已经跟林凤黯八卦了好久了。然而林凤黯本来就面冷加上满脑子都是自己的父亲可能是英雄这件奇幻的事,只是随口敷衍着助教,焦急地等着卢梦龙出来。
终于夏教授放人出来了。连续被两位气质谈吐不尽相同但都是重量级人物约谈的卢梦龙显然有点用脑过度,一脸呆滞地走到林凤黯身边,啪叽坐下,目视前方,重重叹了口气。
太难了。
林凤黯见到卢梦龙出来魂儿也就跟着回归了。他坐直身体,关切地看着卢梦龙。
卢梦龙叹了口气说:“鸦鸦,我们差不多回家了吧。刚才保姆把保温箱都放在物业前台了。”
林凤黯立刻起身,跟着卢梦龙与助教道个别,亦步亦趋地离开了。
助教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笑着想明天的八卦又有新内容了。
惯常都是林凤黯牵着卢梦龙的手,虽然他比卢梦龙小3岁,但是近年来反而卢梦龙有逆生长的趋势,在家由谷女士做主,在外面由林凤黯做主。今天却难得是卢梦龙带着林凤黯下楼,去停车场取车。
到了停车场,林凤黯突然驻足不前。卢梦龙被扯了一下,停下脚步,疑惑地回头,竟然看到林凤黯脸上交替着复杂扭曲的表情:疑惑、彷徨、惊喜、担忧……
他迟疑着喊了一声,鸦鸦?
林凤黯勉强扯了一个笑脸,道:“我,现在就很矛盾,龙哥……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爸爸他……”
父亲之于林凤黯是一个模糊的概念。他脑海中父亲的参照系,有罗淙明的父亲罗毅楠和卢梦龙的父亲卢志坚。毫无疑问两人都是被人类社会认定为“成功人士”的模板,实则又有很大不同。
比如,在罗家,他感受到的是父权下的等级制度,上下级的从属关系;是命令与服从;是身份合理性的认知;是人可以靠奋斗获得更高地位的可能;是家也是战场,甚至能看到资本博弈的痕迹,是个什么都需要步步算计的地方。
所以林凤黯要比同龄人成熟、世故、Jing明。
而在卢家,他感受到母亲作为家庭的核心,父亲享受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快乐;是可以偶尔没大没小的天lun之乐;是享有平等发言权的自由民主;是不要和女人讲道理,但可以从感情着手瞎忽悠的智慧;是家也是港湾,是个遮风挡雨敞开心扉的安逸场所。
所以林凤黯在这里能做回同龄人,不必时时刻刻都在权衡计较。
林凤黯低下头,前额靠在卢梦龙的肩膀上,嗅着他耳后淡淡的牧羊少年的nai狗香。
卢梦龙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说:“鸦鸦,我们不如这样,要是徐将军真派人来验DNA,我们也不要放弃这样的机会。但是不要太当真。毕竟虽然这样的挂件虽然少见,但他也不是鉴定文物的,难免看走眼……”
林凤黯点点头,嗯了一声,声音嗡嗡地——他哭了。
卢梦龙顿时慌了手脚,声音都抖了,继续安慰道:“我、我知道你难免怕希望落空,与其失望,不如抱希望这样消极的想法。你看,我听完故事都觉得有这样的英雄爸爸特有面子……你别伤心,验一验DNA也不吃亏。本来就没当真,要不是也没什么。要是,那你除了有罗毅楠,还有徐千峰。你看你一个人包揽两位大佬,我都要抱紧你金大腿了。”
林凤黯噗呲一声笑出来。他抬起头,擦干眼泪,对卢梦龙说:“有道理。”
卢梦龙对着他笑起来。这笑容仿佛刮过二月冻湖的暖风,咵啦一下冰层裂了。
林凤黯被这笑容激得心猿意马不知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