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灭门灭出了经验,做得十分利落,没有余下任何线索。虽然谁都知道肯定是他干的,但知道有什么法子?没有证据。再加上金光善刻意包庇,怒有雷霆之威的赤锋尊也已逝世,竟然没有一个人拿他有办法。
看到“没有证据”四个字,魏无羡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这下倒是讲起证据来了,早先干什么去了。”
蓝忘机没有说话。
兰陵金氏无耻,旁人却也不能让自己沦落得与金氏一般。
若凡事都讲“证据”,受害者面对薛洋这样作恶作出经验的,往往便要求告无门——何况实际上,有没有证据有时也不能决定什么,大世家也几乎能够一手遮天,颠倒黑白易如反掌。
常萍翻供,岂非便是最好的明证。
蓝景仪道:“可即使没有证据,宋道长既然被薛洋偷袭暗算,也是证人啊!宋道长的人品,还会骗人不成?”
蓝思追叹了口气,道:“但……有意维护薛洋者也可以说,他是看错了、听错了,因为薛洋和他有仇,所以想到了他头上……说到底,是不能因为一人之言,便给人定罪的。”
金凌大声道:“蓝愿你不用遮遮掩掩的,直说兰陵金氏就是——我祖父这件事做得不对就是不对,害了人就是害了人,有什么可遮掩的?”
金子轩脸上红chao褪去后,却是慢慢趋向了惨白。
他知道金光善人品实在称不上“好”,但这位父亲待他却也实在不错,自己也只道对方在女色上风流无度了些。但这天书每每提到金光善,对方的所作所为,都是如此、如此——让人齿冷!
而且既然已经有了这些先例,只怕他这位好父亲暗地里的所作所为,根本不止天书上已经写出来的这些!
若是之后再写到,金光善又算计到了在场其他人头上,根本一点都不意外!
他能为了夷陵老祖的Yin虎符冒天下之大不韪留下薛洋,又怎么不可能,直接将主意打到魏无羡这个Yin虎符原主头上?
到那时候,自己如何自处?如何面对在场众人?
还有江姑娘、江姑娘……她视魏无羡如同亲弟,要是父亲真的算计到了“魏无羡”头上,甚至是直接间接地导致他这一世声名狼藉、死于非命……江姑娘……她还有可能原谅自己、甚至成为他的妻子吗?
他越想越是心底发凉,额上冷汗津津。
忽然,一只温软的手,小心地盖在了他的手腕上。
哪怕隔着一层腕带,那温度还是透过了布帛,传到了他的心底。
金子轩愣愣地抬起了头。
——是江厌离。
是他的,江姑娘。
金子轩的脸色一点一点地转回了红色。
但是这一次,原因同先前完全不一样了。
江厌离的眼神似乎也有一点迷惘,她是个很明白事理的人,脑子转得也绝不慢。
金子轩能想到的,江厌离几乎一点儿不差地全都想到了。
但是……金子轩是不一样的。
并且,他们现在,的确是——互相喜欢的吧?
她和金子轩将来会有一个儿子,他就坐在这里,坐在他们面前。他是个好孩子,却遭受了很多,本来不应该的苦难。
江厌离抽回了自己的手。
金子轩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她。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
江厌离低了低头,终于还是微微加力,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金子轩的脸色又一次转白。
那只被抽走的手迟疑了一下,探进衣袋里,掏出了一方雪白的丝帕,递到了他眼前。
江厌离道:“金公子,你把汗擦一擦吧。”
金子轩注视着她。
那一丝迷惘消失了,剩下的,就只有清明与坚定。
江厌离轻声道:“金公子,我希望,你我之间的事,令尊……不要多想,不要干涉。这原本,也只关乎你我——只能,关乎你我。”
这话很委婉,态度却也很清晰且坚决。
金子轩道:“当然!”
他几乎是飞快地道:“这当然只是我和你的事!江姑娘,我、我倾慕你,本来也只是一件很纯粹的事!别的什么也没有!我向你保证!也绝对不会有别的什么!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
原本他们两个人的动静很小,几乎没有人注意,但金子轩这番剖白又急又快,不自觉提高了些声音,便变得有些引人瞩目了。
魏无羡道:“金孔雀,你最好说到做到。”
金子轩道:“不用你提醒我!”
他本来应该、也确实想很诚恳地说这话,然而话一出口,却是怎么也客气不起来。
聂怀桑将折扇向上抬了抬,心中怀疑道:就金子轩这样心高气傲到天真的人,真能拗过金光善那样的老狐狸?
大哥……走火入魔的时机,实在是太巧了。
恰好为兰陵金氏保住薛洋、扫去了最棘手、也是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