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一场琴笛合奏,竟然把蓝启仁活活气醒又活活气晕了过去,可见难听到什么程度……
——不过,即便如此,那只手还是在笛声与琴音的联合压制下缓缓垂倒。魏无羡毫无羞愧之意地想,难听归难听,有效果就行。
刚与蓝忘机视线分离的魏无羡:“……”
为什么、又要把“他”这样的想法全写出来!!!
他为此安分守己了两个呼吸的时间,甚至忍痛与蓝忘机保持了一尺的安全距离,却忽然惊觉:怎么这次蓝老头没有找我算账的意思?
悄悄向后一瞥,只见蓝启仁脸色确实称不上好看,但除了气怒之外,似乎还有些其他的复杂情绪?
魏无羡:……不管怎么说似乎是件好事。
他悄悄地再一次靠回蓝忘机身上了。
蓝忘机耳根微微泛红,同样悄无声息地揽住了他。
鬼手被镇压下来后,冥室大门的封禁也解开了,众多蓝氏弟子一齐涌入,初时还有些混乱,但很快便在蓝忘机的镇定影响下,开始有条不紊地收拾残局。
蓝启仁被怨气所伤,昏迷不醒,居然到了丹药、施针尽都无效的地步,可见这只鬼手的威能的确骇人。
如此凶险的东西,绝不可能一开始就在莫家庄,否则早该尸横遍野,必然是有人有意为之。
蓝景仪大大咧咧,当时根本没想到那么多弯弯绕绕,蓝思追却是心思通透,细想之下心生愧疚,此时重温旧事,还是忍不住脸现黯然之色,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向后读。
——沉默片刻,魏无羡拍拍他的肩,道:“该负责任的不是你们,是放出鬼手的那个人。这世上有些事情本来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金凌盯住那句“沉默片刻”,脸色明明灭灭之中,喃喃道:“‘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他好像,抓住了什么。
金凌声音虽轻,修仙之人却是个个耳聪目明,一阵寂静忽然在这一方天地间蔓延了开来。
蓝忘机的手收紧了。
蓝思追又一次停下了念诵,就是完全没领悟到金凌想法的蓝景仪,也被这气氛迫得将那句“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吞回了腹中。
“自己控制不住”的是什么?结合金凌的反应,答案显而易见。
魏无羡低头看着手心,默然不语,半晌,才似哭似笑道:“蓝湛……你总是对的。”
也只有你,总是对的。
他慢慢道:“我心我主,我……是控制不住的。”
江澄咬了咬牙,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
蓝忘机低低地道:“我在,不会。”
须臾,他又重复了一遍:“不会。”
魏无羡顺着对方手臂的力道,无声地将自己埋进了蓝忘机怀里。
金凌松开了几乎要将下唇咬出血的牙齿,深吸了一口气,道:“蓝思追,你怎么不读了?快继续啊!”
蓝思追一把按住蓝景仪,道:“好,我这就接着念了。”
——那边,蓝忘机撤了手,蓝家众人忙问:“含光君,如何?”
——蓝忘机道:“追本溯源。”
那只鬼手,指出了“西北”的方向,成了追查的唯一线索。
这些都是蓝思追与蓝景仪亲身在场、亲自经历,自然没有什么需要多说的,金凌也只是默不作声地听着。
而因为方才的意外停顿,后排众人也都不约而同有些郁郁,竟然没有一个人对魏无羡的私奔言论差点又将蓝启仁气醒发表什么感想。
包括蓝启仁自己。
魏无羡看着水幕上新出的墨字,勾了勾嘴角:“蓝湛,你瞧这小子,还在想方设法地逃呢。”
他虽然说的时候没带那个意思,但这么一提,却是一下子提醒了两个人,江澄心头那一点感怀顿时烟消云散,堪堪忍住了冲到嘴边的怒骂,蓝启仁更是叫原先一掠而过的旧账与新仇齐齐涌上了头,脸色一片漆黑。
——魏无羡原本想下山探查时寻一机会溜之大吉……他改变策略,极力往蓝忘机身上又贴又黏,尤其是晚上,雷打不动地往蓝忘机床上爬,指望蓝忘机被恶心得受不了了赶紧的一剑把自己劈走。
蓝景仪目瞪口呆:“原来老祖前辈和含光君其实是这种关系?!他们真的、真的没有——不是,他为什么能想到这种‘策略’?!含光君又究竟——”
蓝思追终于不得不打断了:“景仪!”
大概唯一让蓝先生还没有爆发的,就是这两个人在如此诡异的“斗智斗勇”之中,居然还奇迹一般丝毫不忘正事,每日例行合奏《安息》,顺着鬼手指引一路来到了清河一带。
读到此处,聂怀桑心中一震,暗道:来了!
到了清河,必定避不过作为地头蛇的清河聂氏——纵然聂氏在书中的时间已经衰落,也一定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但聂怀桑心中同样门清:按照这书的走向,分明是故事刚刚起步,还未铺展开的模样,指望这一次便将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