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赵栩看着任非然的眼睛，他没忘自己来这里的初衷，更没有那没快就抛弃今早就下定的决心。
他在心中默念，只是教练而已，公事公办，要是任非然敢出格，他就立马全身而退。
赵栩倚在墙上，抿了一口水。
等任非然穿好衣服出来，他才发现自己快把水喝光了。
任非然看着他，“你知道散打房在哪吧？”
小王给他介绍过，赵栩点了点头。
“散打之前，难道不热身么？”他问。
任非然走在前方，听到这回，回头对他说：“热身，但热身方式和以前不一样。”
赵栩撸铁前的热身一直都是慢跑。
不一样？
他还真想领教一下，到底有哪里不一样。
两人来到游泳池后的散打房，赵栩一眼看过去，中间是用塑胶垫搭建的软面儿，周围围着一圈木桩栏，贴着房门边按着一扇硕大的落地窗，阳光照进来，软垫上的工具随意安放，像是没人理会的乞丐。
不说简陋也不说奢华，中规中矩的设计。
任非然领着他进了围栏内，弯腰捡起地上圈套腰围，一言不发的穿戴好。
赵栩看着任非然沉默做事的样子，有点儿想笑。
这种四两拨千斤的伎俩在他眼中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他大概猜得出任非然不会在突然间强迫他有感情羁绊，但他仍不免堤防。
赵栩靠着木桩，懒洋洋地坐着，阳光照着，他眯起眼。
任非然穿戴完毕，朝他走来，赵栩以为他准备好了打算开始，没想到他居然上手就勾住自己的胳膊，强迫着拉自己站起来。
赵栩感受到了手臂上的力气，虽然不大，但从中透着说不出的韧劲。
他看着他，眼尾轻轻扫过他长长的眼睫毛，赵栩这才发现，任非然居然是内双。
待他放开自己，赵栩才松下了眉目。
“先热身。”任非然说，“散打练拳的热身很简单，抬腿靠桩，下腰收腰。”
“我不会。”赵栩说。
“没事。”任非然看着他道，“我教你。”
所谓“不一样”的热身，就在于协同四肢和筋骨的枢纽，就像舞蹈家开舞前要压腿，道理都差不多。
可赵栩没想到，自己的骨头居然已经到了难以软化的硬度，以至于任非然帮他抬腿搭桩的时候，他很快就听到一声清脆的骨响。
任非然显然是愣了一秒，然后展唇笑道，“栩哥第一次出山啊。”
赵栩忍着痛，咬牙回复：“难免。”
“用不用我帮你。”此时，任非然的左手还贴在赵栩的腰侧，右手则死死地按住他的脚踝。
“你不是，已经，在帮了么？”赵栩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听不出语调的话，抬眸，讴哑道，“能不能放开。”
“放开你就会掉下去。”任非然用温柔的语气说，“栩哥，我帮你固定住吧。”
“固定什么？”
话音刚落，赵栩就感到自己的肩膀遭受到了排山倒海般的重量，他斜目一看，任非然迷人的脸正靠压着他的肩骨，一动不动。
赵栩心跳漏了半拍，他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你能不能，松开——”赵栩大喊，“有你这么热身的么？”
任非然似乎没有动的意思，抬眸看着他，从眉骨到嘴巴，好像想同他脸上的皮肤都打一遍交道。
“栩哥。”任非然说，“以后来练习散打拳击的时候，只能这么热身。”
“嗯。”
“能记住吗？”
“嗯——”
不知过了多久，任非然总算是放开了他，他身体失去支点，少了借力物，直接倒地。
然而他没想到任非然做足全套服务，直接在他倒地前抱住了他。
赵栩松了松眉，半声不响地坐了起来，屁股往后移了半米，打发魔鬼一样地看着任非然。
保持距离，保持距离。
你有任务在身，你是来健身的，不是来谈恋爱的。
任非然盯了他一秒，笑着站起来，从一旁递了一瓶矿泉水给他。
赵栩默然接过，拧动瓶盖的时候，发现是松的。
“以后来这里，开始十分钟都要自觉热身，你必须要保证不能出问题，这样下来的训练才会有效果。”任非然说着话，赵栩喝水，没听进去。
他慢吞吞地喝着，企图躲过前方朝他肆意飞来的眼神和打量。
“栩哥。”
直到名字被叫起，他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得躲。
“我们开始吧。”任非然说。
赵栩撂下水瓶，“哦”着起身。
他看着任非然把一对圈套递给他，然后又从一旁的工具栏里拿出护腕。
“会戴么？”
“会。”
赵栩把拳套戴好，接着又把护腕安在腿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