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龙说到了李院长的痛脚,他本无心顾城医院的发展,不过是想借着这里做跳板,积攒资历,谁知道在节骨眼上出了这种事,闹得大了,对他后面的仕途晋升是绝对不利的,所以才几次三番昧着良心来灭火,宁愿委屈自己人也要把这件事情压下来,谁知道偏偏这次碰到了硬茬,他干笑了一声,“喝茶,喝茶。”
朱一龙却不想再和李院长虚与委蛇,他站起身来,“茶就不喝了,宋暖还在家没人照顾。对了院长,那天事情发生后,我就联系警方取走了七楼的监控,听说您那天也在?”他语气淡然,绝无威胁的意思,甚至还笑了笑。
李院长半秃的头顶终于冒出了冷汗,这个监控如果被放出去,他就直接可以走人了,他想说句场面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他不仅低估了这个年轻人的能力,更错误低估了他的怒火。
朱一龙不理会李院长的狼狈,他走到门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转过身来。“我希望您,别再打扰我太太休息。”
朱一龙的语气很冷,李院长竟然不由的向后退了一步。
宋暖自从喝醉后就没再提过医院的事情,反而时不时的会问问案件进展情况,有时候也会和朱一龙一起去配合调查。
大概又过了半个月,宋暖一切如常,弹琴练字看电视,也会看看专业书籍和文献,偶尔和父母儿子通电话,但朱一龙总觉得哪里不对,他忙活完手头上的事情,特地找了个时间,约着宋暖去附近的竹泉村。
夏季竹泉村游客很多,宋暖怕朱一龙被认出来,玩了一会就回房间去,两个人坐在窗边阳台上,正好能看见楼下的绿竹茵茵和山涧的泉水流动。
宋暖心情舒畅,倚在那里轻笑,她很久没有见过吵闹的人群了。
朱一龙去倒了两杯咖啡,出门太早,他现在还有点瞌睡。
“我们可以多玩会,不用担心我被认出来。”朱一龙这两年以正剧和电影为主,基本已经把路线走稳了,逐渐摆脱了流量的称号。
宋暖喝了口咖啡,叹气说:“我习惯了。”
朱一龙有些过意不去,“跟着我,这些年你受苦了。”
宋暖把咖啡放在一边,拍拍朱一龙的手,“胡说什么呢,其实不全是为了你。你看我这个样子,也不想老被别人看。”她手臂上的伤疤很长,夏天又不愿穿长袖衫,总被周围的人来回打量,心里总是觉得不舒服。
朱一龙在宋暖的伤疤上亲了亲,“我就觉得很美,还痒不痒?”
宋暖摇头。
朱一龙又捏捏宋暖肩臂处的肌rou,“是不是变瘦了?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又偷懒。”
宋暖伤后胳膊活动减少,肌rou有些萎缩,她有些犯懒,最近锻炼确实不多。
朱一龙帮着宋暖做被动运动,轻声问她:“暖,你是又抑郁了吗?”
宋暖噗嗤一声笑出来,“你,你还去研究这个?”
朱一龙戳戳宋暖的伤疤,“不许笑。”
“哎呀,疼。”宋暖撒娇。
“不许装。”
“哦。”宋暖委屈。
朱一龙也被宋暖逗笑了,本想推心置腹的和宋暖好好聊聊,却发现此时不适合走严肃路线,只好叹了口气。
“我知道肯定瞒不过你,我最近是很不开心。”宋暖说真心话,她从不想隐瞒朱一龙,只不过不知从何说起,“我会有一点点担心,你看到伤疤,会想到些什么?”
朱一龙认真想了想,“会觉得很疼,想到那天你鲜血淋漓的坐在地上,那一针一线似乎缝在了我心上,想你这些日子受的疼,想你那天喝醉酒的模样。暖,我会觉得很心痛。”
宋暖不可置信的看向朱一龙,她觉得自己还是不够理解朱一龙,“我,我以为你看到它心里会觉得有些膈应,毕竟它不好看,还有点丑。”
朱一龙看向宋暖的眼睛,特有诚意的说:“我从没嫌弃过朱砚丑。”
宋暖哈哈笑出声,“这个比喻真是绝了,此处我替朱砚哭一秒钟。”
朱一龙打量着宋暖笑得变形的脸,“笑得确实比哭得难看。”
宋暖爱死了朱一龙这股风趣幽默,她慢慢止住笑声,“回头我去买祛疤灵药,美容科就有。”
“哪里的美容科?”
“我们医院啊。”宋暖猝不及防的说出这两个字后,自己也有些始料未及,不由讪讪的笑了。
朱一龙挑挑眉毛,“没什么想说的吗?”
宋暖抱起咖啡杯,喝了一大口,似乎那是她压惊的酒,“有啊,我最近一直在想这件事。从我读大学到现在有十八年了,工作十年,很累很辛苦,但和同事们相处愉快,收入也不错,所以当年李姐要我转行做编剧的时候,我也从没考虑过。大概除了医生,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朱一龙静静倾听,他比谁都理解宋暖的感受。
宋暖又喝了一口咖啡,她垂下眼,似乎在挣扎什么。
“现在想明白了?”朱一龙柔声问。
宋暖摇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