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丝莉进门开始就特意绕着布加拉提走,连座位都选了离布加拉提最远的。
她的行为反常到连阿帕基都为之侧目,更别提和她更加熟稔的少年了。
纳兰迦放下笔,担心地戳了戳少女:“黛丝莉,还在牙疼吗?”
福葛叹了一口气。
“都说了多少次要控制甜品的摄入量了……”
自认为因吃了太多练习作品而深受牙龈肿痛困扰的少女沮丧地摇头。虽说这和她的自制力下降撇不开关系,但黛丝莉坚定地认为布加拉提也该承担一定责任——谁让他的姓氏这么好吃(是意大利一种圣诞曲奇饼)——喊着喊着就嘴馋了什么的也不能全怪她。
不过,少女现在的苦恼并不完全是牙龈肿痛带来的。
“唔(不)是因为啊(牙)疼……”
布加拉提冷静地接话:“黛丝莉昨天谎称已经去见过牙医,不过被我识破了。”
闻言,少女不禁回想起昨天被青年舔去脸上汗水时的体验,她忍不住露出了复杂的神情,看上去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为什么布加拉提有这种奇妙的特技啊?!舔舐汗水分辨有没有说谎这种事根本就没有科学依据好吗?!?!
……虽然替身的存在已经很不科学了。
“不过我今天需要完成任务。”布加拉提扫视一圈,略过了举手的米斯达和纳兰迦,将视线投至靠谱的成熟男性身上。
“阿帕基,能拜托你把黛丝莉押……带到牙科诊所吗?”
你说了押送对吧?!黛丝莉捂着自己右侧的脸颊,委委屈屈地跟着青年走出店门。
后面两个不看气氛的家伙还挥着餐巾送别,像是自己要上战场并且一去不回似的。
走在街上,少女因为牙疼而一言不发,况且只要黛丝莉愿意,她就能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到和路边的垃圾桶差不多。
阿帕基并不习惯这种沉默,总要侧头去确认一下黛丝莉是否仍跟在身后,脚步也从最开始的大幅度变为了配合少女速度的步伐。
以他留的长发甩动的幅度,黛丝莉想要不注意到青年的动作都难。她思索了片刻,拽住了阿帕基的袖子,稍微加快几步和他并肩而行。
动作突然僵**一瞬的阿帕基瞥了她一眼,他抿唇不语,最终还是没有甩开她的手。
走了没多久,路过一家花店时,黛丝莉突然拉住阿帕基,指着花店用渴望的眼神盯着青年。
阿帕基:……
“你知道自己没法逃掉的吧?”
黛丝莉比划了半天,最终还是不太情愿地开口:“不会逃、顺路买花。”
说实话这种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的感觉就像是幼儿牙牙学语,难怪对方不乐意开口。
见他点头,少女迅速地买了一束白菊捧在怀里。阿帕基看着那束花朵,忽然想起路上会经过一个偏僻的墓园。
……自己的同事也葬在那里。
所以在黛丝莉走入园中时,他只是倚靠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眺望远方,心绪却如被猫弄乱的毛线球一般混乱不堪。
只要回想起自己的过错与因此导致的无可挽回的后果,他就犹如被看不见的漆黑chao水淹没。感到呼吸困难的阿帕基试图从绝望的回忆里逃离,不自觉将视线投向少女。
……那个墓碑很奇怪,密密麻麻的名字刻了好几行。不过他无意探究少女的过去,立刻垂下眼帘。
黛丝莉清理掉墓碑前的枯枝败叶,献上了新鲜的花束。她摸了摸墓碑上一个个凹进的名字,露出了一个浅笑。
阿帕基静静地看着少女跑来。从树叶缝隙漏下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形成了随她的动作一齐跃动的亮斑。
——如果只看这一幕,没有人能把她和Mafia联系起来吧。
“走吧!”黛丝莉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只是去看个牙医而已,她却不知为何充斥着马上就要英勇就义般的悲壮感,越过青年大踏步向前走去。
“……”果然是错觉。
过了半个小时,牙医笑眯眯地告诉少女。
“放心吧,你并没有龋齿。——你只是在长智齿而已。”
本来要松的一口气卡在了喉咙里,郁闷的黛丝莉脸都皱成了一团。阿帕基好歹给了队友一个面子,没有直接笑出声——虽然黛丝莉觉得这种捂脸沉默地颤抖的伪装压根没什么用。
越是在意就越能感受到智齿生长时的微妙痛感。这颗智齿长的方向不太对劲,直到它被拔掉为止,它估计要困扰黛丝莉很长一段时间。
回去的路上,阿帕基询问她这些天反常的原因。对她有点了解的人都不会信少女之前的解释,至少在训练方面,警校毕业的阿帕基都没见过比她更为自律的人。
说这种人会因为贪吃甜食而牙疼,简直就和说现在的纳兰迦能凭实力考进高中一样。
黛丝莉眼神游移,吞吞吐吐地说:“布加拉提快生日了,我暂时还买不起他看中的GUCCI,只能用自制蛋糕来做礼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