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启泽朦胧之间听见高跟鞋的声音。他听见关门声,听见脚步声在大理石的走廊走远。之后脚步声变得微弱,逐渐消失。
郑启泽张开眼,阳光将成间屋照得通透明亮。郑启泽坐起身,但床边已经冇人。
‘我唔会同我钟意的人上床。’
谢岚昨天讲的话仍然在耳边,郑启泽突然间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因为他明白,所以他知道自己唔会再见到岚姐。
永远都唔会。
正如郑启泽的预感一样,谢岚消失了。
白合会的堂口,谢岚的位空着。郑启泽同大旧辉却依然站在她座位的后边。宋生给了大家一个解释,话她身体唔好需要静养。至于西贡区话事人的位,宋生问大家有冇好的人选推荐。
“烟仔咯!”
“大佬的位咪系能打就坐。”
“太子你咪意思?不如直讲咯!”
“系咯!太子,你自己荃湾都未搞掂,唔要眼宽肚窄。”
“我顶个肺!我几时话我要做啊!”太子拍台讲道,“我觉得大旧辉都唔错!他跟着阿岚几多年,论资排辈都是他啦!”
“论资排辈,你当排队买叉烧啊!”
几个堂口的大佬争论不休,郑启泽却冇听进太多。直到宋生叫他的名。
“烟仔,你想唔想做大佬?”
“想。”郑启泽答得干脆。
“大旧辉,你呢?”
所有的目光集中到大旧辉身上,他们想听到他讲一句‘想’。然后就好戏看。
大旧辉望向四周,他眼光犀利,对住几位大佬仲未半点收敛。
“烟仔做大佬,我服气。成个西贡都心服口服。”
宋生拿起茶盅饮茶,他在等有冇人出来发声。虽然宋生的眼望住的是茶盅,但每个人的深情动作他都收入眼内。边个觊觎西贡的地盘,他一早就知。茶水好热,宋生慢慢饮了一啖。茶是上好的普洱令人喉头生津。宋生放下茶盅,对住他身后的“十底”讲道:
“阿七,好茶。普洱就一要清,二要纯,三要正,四要气。”
【在黑社会组织半公开活动时,每一堂口均长驻“坐馆”及“揸数”一名,全权处理该堂口事务,而“揸数”一职非“十底”(亦即“白纸扇”)不能担任。遇有对外交涉或酝酿“开片”(械斗)时,“白纸扇”须执行“遣兵调将,运筹帷幄”的任务。】
阿七笑着点点头,讲道:“系。”
“大家仲有咩意见?”宋生问道,“冇的话,烟仔你坐咯!”
那日之后,郑启泽同大旧辉一齐在码头饮酒。郑启泽问过他一句“点解”。
【点解,为什么。】
大旧辉踢走脚边的啤酒罐。罐头同地面摩擦的清脆声响渐行渐远,清脆又落寞。
“为了她。”
大旧辉冇将那个名字讲出口,但同一张面浮现在两个人的脑海。郑启泽摸出袋内的烟,点起。他不再讲话,成个晚上都望着眼前一片漆黑的海面,深吸着烟。
天亮之后,郑启泽同大旧辉分手,一个人回到九龙城寨。郑启泽买了点海鲜给文叔,不过文叔生意几好,一早就有客人补牙。 郑启泽同他倾了两句之后就走了,唔阻文叔做生意。
当年搬离九龙城寨之后,郑启泽除了找倒眼邱同陈先之外冇再返来过。不过旧年郑启泽开了一间酒吧交给他两个打理,仲有分红给他们。陈先为人圆滑,识得招呼客人,也会同差佬过招。不过账目上的是就由倒眼邱看紧,郑启泽知陈先死性难改。
酒吧生意唔错,他们好快先后搬离九龙城寨。之后,郑启泽再冇返来过。\t\t\t\t\t\t\t\t\t\t\t
屋企的锁匙依然在门口的花盆入面,郑启泽打开房门走入去。屋企好似变得好挤,郑启泽坐在床边,他念起着以前自己住在这间屋里的生活,睡觉,饮水,冲凉。但画面中的人又好似唔是自己。
郑启泽笑了,他以为自己始终有一个屋企可以返来。但原来行到高处之后,就掉唔转头。
电话响起,是陈先。
“阿泽!阿泽救我!”
郑启泽刚想开口,电话入面就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烟仔,我是太子。我在赌场等你。”
电话被挂断,冇了声音。郑启泽驾车去酒吧接了大旧辉之后就赶去荃湾。
太子当然是花名。他老豆以前就是荃湾的坐馆,子承父业就有了这个花名。荃湾有一间赌场,是白和会最大的一间地下赌场。郑启泽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人在门口等,见到他来就带着他从后面进去。
门一开,郑启泽就见到陈先封住嘴吊起。见到郑启泽,陈先在半空扭动身体向他求救。
“太子哥,发生了咩事?”
“依家大家都是坐馆,你叫我太子就得。”
太子挥挥手,有人上去撕开陈先嘴上的胶带。陈先仲来唔急讲话,吊住他的绳被人用刀切断。陈先从快两米高的地方跌落,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