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松市郊县那家养老院的景观设计方案是时也回到国内分所后接下的第一个独立项目。实际上他还没有调整好时差，回国的这半个月，每天都靠褪黑素才能睡上那么几小时。这天他匆忙收拾好行李就打车去了机场。
与时也同行的只有助理瞿宛。
瞿宛算他半个学妹，时也高三毕业那年，瞿宛刚从初中部直升到高一。但那时两人并不认识，这还是时也把人招进来以后在闲聊时得知的信息。自那以后对方就时不时地喊他学长，时也一开始不太习惯，后来习惯了也就任由她去了。
时也跟瞿宛发微信说马上到机场了，对方很快回过来一个“好”字，说自己在国内出发的第十二号口。
时也抬头看了一眼，机场停车下客区距离对方说的那个口很近。他付好车费，又麻烦司机开了后备厢。
时也讨厌冬天，因为太冷，也因为做什么都不方便。
为了装下厚重的冬装外套，他不得不放弃小巧的登机箱改拿另一个二十八寸的行李箱。时也把箱子拎上台阶，从最近的入口过了安检，然后顺利找到了坐在行李箱上玩手机的瞿宛。他站在瞿宛面前，打了个响指。
瞿宛不抬头：“马上，等我打完这一局。”
时也有些无奈，拎着箱子绕去了她身后。
瞿宛是在英国读的本科，不知为什么没有留下来继续深造，而是回了国。她已经很好地适应了国内的生活节奏，性格外向，但做事挺认真。时也对她的第一印象很好，所以没有经过复试直接拍板定下了助理。
机场广播响个不停，温柔的女声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播报着各种通知。
“赢了！”瞿宛收起手机，从行李箱上跳了下来。她穿着一件深色的羽绒服，可能是因为候机大厅温度较高，所以围巾没戴，而是挂在了手臂上。
“走吧，去办托运。”时也说，又提醒她把围巾戴好，免得一会儿滑下去被踩到。
瞿宛说好，照时也说的重新系上围巾，围巾松松垮垮在她脖子上绕了一圈半。
“这还是我第一次出差呢！”瞿宛很兴奋，“我们去几天？”
“看情况。”在国外跟项目的时候，时也是那种大多数时间都在项目上待着的人。他喜欢从头跟到尾，参与每一个环节。现在回来了，他还是打算先这么做，但这是为了更好地适应和融入。
瞿宛点点头，问他有没有打印登机牌。
时也说没有，对方便主动找他要了证件，去最近的自助机器办理值机、选座位，把两人的登机牌都打印了出来。
距离登机还有一个多小时。
时也和瞿宛坐在登机口附近的休息区等，时不时交谈几句。瞿宛之前在另一家景观设计公司上班，主要的工作内容就是画图，画各种图。时也还记得面试时问她应聘原因，女孩子直接说不想再闷头画图，想跟着总设一起了解做一个项目的全过程，想学到更多。
瞿宛坐得无聊，去买了咖啡过来。
时也让她记得记账，两人又坐了一会儿，登机口的ye晶屏弹出了准备登机的通知。时也给养老院那边的项目负责人去了消息，对方回复说收到，司机已经准备出发去机场了。
“学长，你的身份证和登机牌。”瞿宛把东西递过去，等着时也回完消息过去排队。
“谢谢。”时也点点头，跟着她站了起来。
-
飞行时间一个半小时，不长也不短。
时也睡不着，等飞机平稳之后就把iPad拿出来看资料。
业主那边提供了资料，他又让瞿宛去找了些，最后整理出来的就是这些。
瞿宛见他在看资料，自己也不敢睡，稍稍凑过去问他需不需要自己做点什么。
“我随便看看。”时也之前已经看过几遍，心里有了大致的设计方向。但方案还是要以实地考察为准，最后再交给业主确认。
“你做你的事。”时也转头看了一眼瞿宛，“或者睡一会儿。”
“我不敢。”瞿宛冲他笑，“我还是跟你一起看吧。”
时也没再拒绝，把ipad移过去一些，一边看一边做些标注。
临松市的气温比京安市低一些。
落地后两人迅速去行李转盘取了行李，然后瞿宛说要去趟洗手间，时也便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等人出来之后联系了负责人。
负责人姓宋，叫宋云，看起来年纪在三十七八左右。
“一看就知道是你们。”宋云热情地伸出右手和时也握了握，又主动要替他拿行李箱。
“我自己来吧，没事。”时也婉拒了，宋云便又去拿瞿宛的。
瞿宛小心翼翼跟时也交换眼神，见时也点头才笑着说谢谢宋哥，然后把行李箱的拉杆让了出去。
车子开上机场高速，然后很快在某个出口拐了出去。
宋云介绍说今天走绕城高速，这样很快就能到项目上，至于市里的景点云云，可以找时间单独带他们出去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