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平常的假日,所以实际上来景区里爬山的人算不上多。天气虽然晴朗,但还有些寒凉。
他们两人走的这条小山道,是景区里的老路了。只是后来又开辟了许多上山的路,铺了石板还有木栈道,比老路好走些。现在大多数人已经不大往这条旧路上走了。又是逢人少的时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简直像一种孤身的探险。
这座山也不高,海拔六七百米而已,山里有许多摩崖石刻,以及一两座寺卝庙。半山腰上有一处泉眼,全年都有水沮沮的往外冒。现在辟出了一处类似天井的取水点。
城市人喝的都是自来水,因此对于这种山泉水趋之若鹜。
土方十四郎颠了颠身后的背包,看着鼓卝胀卝胀的其实里头没装多少东西。除了些吃喝的外,最占面积的就是一个大瓶装的空矿泉水瓶。他每回来爬山,都要带一瓶山泉回去孝敬他家老头。
对于常泡茶的人来说,山泉水是再好不过的。
他没打算爬到顶,到半山腰取了水就走。别的原因没有,就是心里郁闷,这山爬的一点都没心情。
刚刚颠背包的时候,故意装出很辛苦的样子,心想,他这演技够浮夸够暗示了吧。男人但凡有一丁点眼色,就该立刻拿过他的背包给他减轻负担。结果,他有点高估坂田银时的情商。
男人擦着他,比赛第一爱情第二,三两步就走在他前头,并且一路Jing力充沛撒了欢的往上去了。
一阵寒嗖嗖的山风吹过来,把土方十四郎愤而出口的一声“Cao”往山下带。他抬手揪着背包肩带,心里又是气又是冷漠,感觉人生一点乐趣也没有。抬脚往上又爬了几个石阶,前面不远有个右拐的岔路,他寒着脸,赶着往前快走几步,瞪着坂田银时的背影,默默右转。
白发男人颠颠的往上,也没往后看,还不晓得他们已经分道扬镳了。
你个傻卝比,一个人爬去吧!老卝子不高兴了。
土方十四郎虽然心里这么想,然而身卝体很诚实,还是舍不得,一步三回头。最后扭得他脖子都僵了,小岔路的尽头依旧连个鬼影都没有。
nainai的!他随即感觉自己的爱情被坂田银时的情商给侮辱了。毅然决然转回头往小路深处走。
这座山他都熟,爬了不晓得多少次了。哪条路通向哪的,他都知道。他现在愤而怒走的这条小岔道是往山里一座佛卝寺去的。
他踩着小石路上的落叶,因为山里空旷,所以脚下沙沙的声响颇有一种残花败柳的凄凉。
包里有一小瓶装的蛋黄酱,他拉开拉链拿出来,醉着脸一路往嘴里挤着吃。
坂田银时才往上走了没几步,山路大多都是青石铺的,一阶一阶向上,算不上陡,但爬久了颇为吃力。他站住脚,想着土方十四郎该跟上了,可是一回头,人却没了。
空空的山道,掩映在草木的柳暗花明里,风景独好,然而他家卝宝贝不在里面。
他有些愕然,又站了一会儿,喊了几声。可山里回应他的,除了啾啾的鸟鸣,就只有飒飒的风声。
要说如果这山里真有野兽,土方十四郎这人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叼走的。山路那么明了,走散就更不可能了。坂田银时脑子都不用多动一下,就已经知道八成又是土方十四郎任性了。
他叹口气,这小性子也不晓得被谁给惯的,太不得了了,回头真得下狠心雕一雕。心里想着,抬脚往下山走,不远就有一个往右边去的岔路口。
坂田银时掏出手卝机,往里走的同时拨了土方十四郎的电卝话,然而那头关机了。他实在不确定,他家卝宝贝是原路返回山下还是从这条路进去了?他略微踌躇了一会儿,决心赌一把,往岔路里去没有迟疑。依男人性子,直接下山也回不去,到时候解释起来理由牵强。还不如半道上改路,还可以找个走散了的借口。
青石道两旁都是树木,品类也不多,满山都常见,叫不上名字。倒是叶子黄了,不堪重负似的,只要有些风吹草动就窸窸窣窣往下落。有几片打在坂田银时肩膀上,像被人轻轻的拍了一下,总要疑心后面有人。他踩着那些树叶,初春的山林里,冷寂中有一阵安稳的腐味。
他一路走,也不急着把人追回来。黑发男人的王子病真是被惯坏了。他心里又气又无奈,但也再没有第二个人,能让他觉得可以把小性子使得那样可爱的。对他而言,人生的乐趣似乎全藏在这些要不得的脾气里。他的这点爱,别的或许不够,但宠男人是足够了。
坂田银时走了大概半个钟头,山道的草丛里躺着个空蛋黄酱瓶子,像是随手扔的。他瞥了一眼,淡淡勾起嘴角。沿着这条山道一直走,好在中间没有岔路,拐个弯又经过一个亭子,眼前豁然开朗起来。视线里再也不是夹道的草木了,取而代之的是更为清幽的一道小瀑布。枝叶的掩映间瞧得见一角向上曲翘的屋檐和明黄卝色的寺卝庙围墙。
坂田银时驻足了一会儿,绕过瀑布下的荷叶形石板,拾阶而上,从寺卝庙的大门进去。
这座山里的寺卝庙,规模算不上大,常见的回字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