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睁开眼看见普通的屋顶对于中岛敦来说已经好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或者说,他其实没见过什么正常的屋顶,对他来说,最熟悉的其实是地牢的石砌的屋顶。
昨天晚上的事情对于中岛敦,就像是一场梦,一场前所未有的美梦。他找到了太宰先生,得到被收留的机会,拥有了可以遮风避雨的屋檐……太过美好,反而让中岛敦感到了惶恐不安,担心这真的不过是一场美梦,会像美丽的肥皂泡一样破灭。
一直盯着木质天花板的中岛敦被耳边的铃声惊醒,手忙脚乱了好一会儿,才成功接了电话。
“好慢呢,敦君。”刚刚接通,太宰治的声音就从手机里流了出来。
“对,对不起,太宰先生!”中岛敦瞬间正襟危坐,跪得端端正正。
“声音,太大了。”
“对,对不起!”
“……虽然还是很大,但是先不管,现在,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你的援助。”
“请您吩咐!”
“说了声音太大了!现在,穿好枕头边叠好的衣服。顺带一提,这套衣物是侦探社的人一起送你的。”
“也有太宰先生的份吗!谢谢太宰先生和侦探社的大家。”
“我只送了手套,所以不用把我放在前面。”
“好的!我会好好爱惜这副手套,把它珍藏起来的!”
“送了就是让你戴的,不要珍藏。好了的话,就出门来到走廊。”
“……好了。”
“现在,向下看。”
“太宰先生?为什么,你会在桶里面?是我的幻觉吗?”
“嘛,我听说有一种自杀方式是把人的身体埋进桶里面。稍微试了一下之后,解决的过于痛苦,一下子死不了,但是陷得比较深出不来了,仅靠我自己出不去。”
“哈,但是这样迟早会如愿以偿的吧。还有,在桶里面打电话,当然会觉得响了。”
“我想要的是没有痛苦的死亡,这种只是折磨。”
“唉……”中岛敦唾弃了一下自己内心对太宰先生的不尊敬,把桶推到。中岛敦表示不是没有想过用一些更体面的方式解放太宰先生,只是他统统做不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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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先生没有向人求助吗?”中岛敦拘谨地坐在铁桶上,试探着旁边舒展筋骨的太宰治。
“有,但是在听我说明后的一秒钟内,就挂了我的电话。”太宰治咬着大拇指的指甲,他和中原中也的冷战已经开始了很久了,虽然一开始是他单方面和中原中也冷战,但是作为港口黑手党唯一会乖乖批公文的干部(良心),焦头烂额的中原中也没工夫搭理太宰治纤细脆弱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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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是这样的:通宵批公文的中原中也在美好的早晨终于结束了与公文的战斗,准备好好休息一下。就在中原中也和衣躺在办公室昂贵的真皮沙发上准备讲究一下时,接到了太宰治的电话。看到隔三差五就开始神经不正常的“妻子”在“冷战”中打电话的中原中也勉强接了电话,然后就听见电话那头的太宰治和自己撒娇说“被卡在桶里出不来了”。近十年的相处告诉中原中也,既然还有心情撒娇,就代表没事,至于卡在桶里……显然自杀狂的好奇心又压不住了。总而言之,就是个没营养的sao扰电话,挂了就好。
至于为什么每次出差回来后,中原中也都要面对远超他应该负责的量的公文山呢?这就得去问那个除了每天买小裙子和甜食浪费港黑经费的森鸥外先生了。美名其曰十分信任中原中也的森鸥外首领会匀除了最机密文件以外所有琐碎却不重要的文件给中原中也,而身为港黑良心的中原中也完全不会怀疑首领的险恶用心,估计这也是导致公文量的祸首之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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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先生,为什么会看好我呢?”
“看好?”
“太宰先生不是说会给我加入侦探社的机会吗?我自己都无法发现有什么值得太宰先生看好的地方。”
“太过于傲慢了,敦君。作为还没有办法自己支配自己的超能力者,甚至把自我否决当初理所当然,对这样的你,不过我说什么,你都会否认,甚至更自卑。”太宰治站了起来,没有管中岛敦有没有跟上来,就走向了街头。
“对,对不起。”亦步亦趋的中岛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太宰治无可反驳的刻薄话语,只能唯唯诺诺地吐露出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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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君,从现在开始,不要在我的面前说‘对不起’。”停下脚步的太宰治转过身,背光的太宰治这个人就像藏在了Yin影之中,鸢色的双眼抽离了感情,古井无波,“从现在开始,这就是我对你最基本的要求,如果你连这都做不到,那就真的太令我失望了。”
“对……”看着太宰治冷酷的面容,中岛敦生生咽下了习惯性就要说出口的道歉,强行改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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